曲羽呆呆地坐在藤椅上,大腦象受到強烈地震的城市,思維一片hunluan。他勉強聽完李欣的分析,仍然隻有一個念頭:天方夜談!此事絕不可能!他怔怔盯著盯上的紋路,良久,李欣又說:“你可以chou個時間回中寧,暗中看看孩子,作出初步判斷。孩子該上幼兒園了,但一直沒上,他在雲婕母親王老太處,即聚雅街45號,此處是他們三人現在唯一的棲身所,是當初雲婕的養母,那個吝嗇界的一代掌men人,在法院判案時以死相挾留下的,也是雲婕僅餘的財產。你打算去核實孩子嗎?如果打算去,並且看過後仍拿不準的話,有必要,可以去做基因鑒定,沒必要就算了,一切全由你。你盡可放心,我不會將今天你的消息告訴她的。”
曲羽的平靜被打破了,大廈將傾的感覺籠罩著他,他身子發虛,想逃,逃到一個潔淨的、空空如一的地方,讓自己能從零開始。李欣要告辭返回中寧,他急著去搭朋友的車,曲羽忘了挽留,木然地坐在椅上,渴得要命,一杯接一杯地喝水,然後將g上。
如此yin毒的nv人!他恨不能將雲婕rou成rou泥。忽然他翻身起來,抓起桌上的手機,用力一摜,心靈脆弱的手機立即一命嗚呼。又一掌拍在桌上,無辜受驚的茶杯跳在地上,碎成七八塊,也成了犧牲品。
曲羽,你還是曲羽嗎?他質問自己。傍晚,晚上,半夜,他一直睜著眼,頭腦中還是白茫茫一片hunluan。淩晨四點鍾後,他才勉強入睡。mimi糊糊中,他見到自己沿著一條高接雲天的危梯攀登,忽然跑來一個略具人形的怪物,活生生地把自己拖下去,拖到汪洋大海中,奄奄待斃,他嚇醒了,不相信這是事實,rourou眼坐起來,已是早上六點鍾。
事情來得太突然,卻不能拖,要他立即作出分析判斷。他如同掉到了深不可測的g,急急忙忙地洗漱過,關上men,獨自跑到小鎮後麵的高山上,靠著一塊巨石。小鎮還浸在晨靄中,朦朦朧朧的,偶爾山風拂過,使人不寒而栗.他決定拒絕一切打擾,在今天之內,拿出個切實可行的主意。
他終於勉強靜下心來,從頭到尾再次思索著昨日李欣說每一句話,分析兩遍,他記起和雲婕最後分手的大致時間,不相信幾次青chun的放縱就已經鑄成了終生不能更改的錯誤。臨近中午,他基本擬出個頭緒:先回中寧,尋機會暗中看看這個所謂的孩子,再作進一步打算。想到此處,他決心用快刀斬luan麻的方式解決,於是不再遲疑,他拿出手機,準備給辦公室打電話,才知道手機早已摔壞。他立即去辦公室,給秘書jiao待了幾句,讓他暫時負責處理所有事務,接著直奔普渡候車點,坐班車去中寧。
經過幾年的整治,聚雅街已以完全變了模樣,他幾乎不認得,舊時村落般的街坊矮屋不見,全成了五層以上的樓房,還興建了一個蔬菜市場,以前那棟耀眼的別墅相形之下暗淡了,在兩旁嶄新的高樓的夾擠下,可憐巴巴地立著,很難再讓人把它看成別墅。他走近別墅,別墅的大men緊閉,問旁邊的商鋪,連問了兩家,商鋪都是外來人,不清楚45號的主人。直到第五間鋪麵外麵,有一位算命的先生,曲羽一見之下,認得是當初在蔣小楓家出來不遠的巷道裏謀生的那位,居然幾時搬到了此處。曲羽不加選擇地就向他詢問,算命先生雖然記不得曲羽了,可還熱情,他告訴曲羽,王老太的丈夫於去年去世,現在王老太帶著位小孩子在此居住,還有王老太的nv兒,不過她nv兒在監獄。曲羽問:“你知道那孩子是誰的嗎?”
“……不清楚,總之是王老太的外孫,但她nv婿是誰,還沒有人敢胡說。”接著他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告訴曲羽:“那孩子姓孫,應該是姓孫。”
“王老太今天去了哪兒呢?”
“噢,一個小時前,她帶著那小孩子去了附近的人民公園,我還同她打招呼呢。她經常總往人民公園裏去燒香。”
曲羽轉身往人民公園去,人民公園距聚雅街不到八百米,公園裏有一個簡單的佛龕,供著十來位不知名的神像,一般鮮有人去燒香;佛龕外麵有不少關於小孩子的遊樂設施:橡皮船,蹦蹦車、小火車、滑板、遊戲宮、八卦圖。曲羽沿著佛龕找去,裏麵冷冷清清,沒有人,麵目猙獰的神像前隻有幾支香還在或明或暗地燃著,不知是誰供奉的,曲羽立即認定是王老太留下的蛛絲馬跡。他身不由已地在神像前停下,望著,心裏不由自主地又開顫抖,忽然想雙膝著地跪下來。men外傳來幾聲遊人的說笑聲,他急忙轉身走出佛龕。
他沿著兒童遊樂區心神恍惚地找尋過去,很快就在小火車的地方發現一個麵se蒼老的熟悉身影,正是當年自己的的房東王老太——雲婕的母親。王老太頭發hua白,身子削瘦,大不如前,她在旁邊一個石凳上坐著,不住咳嗽,好久才止住。小火車上有七八個年齡相當的小孩子正乘著小火車飛跑,他在王老太對麵不到五米遠的石凳上坐下,王老太見到他,但已經不認識他了,她呆滯的目光從旁邊的遊客身上滑過,又從他身上滑過,還是停在快速行駛的小火車上。曲羽極不情願地打量著這張分明曾經熟悉的,經曆了猛烈風霜、帶著淒涼se彩的聽天由命式的臉,再看看小火車上的孩子,想從其中辨出一個可疑的身影。五分鍾過去了,沒有收獲,他略感放心。終於,小火車停住,孩子們嘰嘰喳喳地,有的已翻身下車,有的還鬧著要坐,其中兩個小男孩不知什麼原因打了起來。王老太急忙走過去,拉開其中的一個,抱在懷裏,小孩子掙紮著要耍橫,王老太忙忙的逗樂、安撫,從懷裏掏出一個奇形怪狀的糖果轉移孩子的注意力。孩子不再哭鬧,拿著糖,掙脫王老太的手,扶著石欄杆走過來,曲羽心驚膽顫地盯著他,希望能找出充分的證據證明他與自己絕對不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