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累了,不想醒來,可那人卻沒完沒了地拍著,身體肉做,縱然是輕拍,次數多了也是會痛的,而且她自己覺得她臉頰上的肌膚,還是嬰兒般嬌nen的……
她痛苦地皺了皺眉,眼皮緩緩抬高,薑昊然正緊張兮兮地凝著她,她的嘴角卻傻乎乎地拉出彎彎的線,複又閉上了眼睛,這個夢真好,有多久沒夢見他了,久到她都怕她會忘了他的模樣,在她心裏,那是不可想像的,他,是與生命同在的。
薑昊然見人才剛醒,眨眼間她又要昏睡過去了,他急得力道失控地拍打她的臉,還輕呼著她的名字。
這次瀾卿是真的痛醒的,她艱難地睜開雙眼,還是活生生的薑昊然在跟前,她懷疑自己還在魂牽夢縈,複而閉眼,又睜開,瀾卿一臉驚訝,瞪著圓圓的眼珠子盯著他,這是真人?活絡了一下指關節,擠兌了點力氣,微抬雙手,撫上那雕刻分明的臉。
男人的臉不像女人的臉,mo上去軟綿綿的,薑昊然較於幾年前,仿似強健了些,臉部線條破為硬朗。
如棉絮般的柔荑劃過他濃密的眉毛,這是薑昊然的眉宇,然後掌滑至深邃的眼睛,這是薑昊然的眼睛,接著是挺直的鼻梁,這是薑昊然的鼻子,再是涼薄的嘴唇,這是薑昊然曾經親吻過她的嘴唇,最後她單手複著他半邊緊繃的臉,這是薑昊然!
淚水潸然而下,眨眼間的功夫,她已淚流滿麵,滂沱而不能停止,倏地,她已經嚎啕大哭起來。
她邊哭邊說:“你是人……還是鬼?”
薑昊然眼眶微紅,輕笑著說:“你希望我是人,還是鬼?”
瀾卿想著,她都哭慘了,他還有心情欺負她?就她這破身體,還能有多大力氣,可她就是忍不住他那欠揍的嬉皮笑臉,她用自認頗大的力氣,發狠地打在他胸前,和著眼淚鼻涕,惡狠狠地說:“臭小子!你還有興致欺負我!”
薑昊然溫柔而深沉的眸緊盯著她,是啊,不舍得,他是真的不舍得欺負她。
他依舊微笑,手搭上她放在他肩頭上的手,然後緊抓,緩緩移到他的下巴,接著再從下巴劃到左胸處,才開口道:“你看,還會跳,下巴也還在,你說,我還能是鬼嗎?傻瓜。”
是鬼?答案是否定的,瀾卿眼睛驀地亮了起來,嘴角也勉強地扯出一絲笑容,可是想回來,她是親眼所見,他躺在那精致得如夢中的棺材裏,沒了呼吸,也沒了心跳的,抽泣了兩下,抹了些眼淚,她質疑地問道:“那……你是僵屍嗎,還是怪獸,抑或是什麼不存在人世的東西?”
瀾卿這問題問得有點無厘頭,但這都是發自於她的真心,也問得格外認真,失去太久,她必須一而再,再而三地確定,她才放心。
薑昊然止了笑意,僵屍還有點根據,怪獸?虧得她這樣也想得出來!嘴裏發出一聲輕歎,解釋道:“這個我以後再跟你解釋……我回來了。”
瀾卿還是一臉激動:“我沒作夢吧?你真的,真的是……薑昊然?”
薑昊然歎息著點頭:“是我。”
瀾卿迅速地用袖子擦了下眼淚,捶著他的前仰,說:“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說完,她情不自禁地抱緊了麵前的男人,頭枕在男人寬厚的肩膀上,閉著雙眼,嗅著他的味道,感受著他的存在。
薑昊然先是一愣,隨即緊緊地回抱著她,緊得像要把她狠狠地陷進自己的身體裏一樣。
隨後,他一下一下地輕拍著她的背,寵溺地說:“是我……是我……真的是我。”
他也緊緊地閉上雙眼,失而得得的感覺真好,這個世界上他最不能沒有的人,他不顧一切追逐了幾世的輪回,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他居然差點再次弄丟了她,萬幸的是,尋尋覓覓最終在她身邊的人還是他,希望不會太遲。
瀾卿側過臉頰,小巧的鼻尖輕觸著他的頸脖,噴出熱熱的呼氣:“薑昊然!昊然……”
她吸著鼻子,頓了好久才說:“你……一定不可以再離開我了,我怕……你也不可以不要我的,你知道嗎?”
薑昊然輕輕地放開了她,伸手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捧著她小小的臉,吻上了她的額頭,說:“怎麼會呢,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