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睡去了。
範小軍猛地激靈,額上和手心汗如雨下。他連忙環視四周,自己仍處在空蕩蕩的地下大廳中;他又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暗紅色的盔甲完好無損。
看來自己是在布置陷阱途中,因太過勞累和困倦失去了意識。
人為什麼非要用這種完全喪失身體和意識控製權的方式休息自身呢,而且每天必須一次,好像隱藏著什麼陰謀。我在醒來之後,還是自己嗎?是否繼承了這副軀殼的意識和記憶,認為這就是自己從出生至今的經曆呢?現在腦中所想的,是否為真實的呢?
範小軍拚命搖著頭,驅散這種無意義的想法;如果一人開始懷疑自己此時此刻腦中的思維,那麼等待他隻會是墜入無底的癲狂。
一定是有某種方法的。布魯斯的話在他耳邊響起;“任何對手都並非不可戰勝的,即便它已經接近神明的存在,但隻要它還不是,就一定可以被打敗。”但他隨即又消沉起來;一個連人腦都能輕易控製的對手,人類拿什麼與之對抗呢?
頂棚天窗射下少許暗淡的光線,天就要亮了。而那個東西始終沒有出現。她到底在等待什麼?亦或者是這個機械使魔對她來說毫無意義,連前來查看一下的必要都沒有呢。
範小軍倚在內側高台的立柱邊,借助夜視儀,他的視線清晰地穿越大廳,落在另一側的重型高達上。在鋼鐵巨人的胸口位置,白色圓柱形物體被數條藍色鐵鏈纏繞,掛在半空;它渾身破損不堪,鐵皮邊緣翹起,完全碎裂的黑色鏡片沉默著。
——難道是這家夥,為了保護其主人而選擇了靜默嗎。
那可不行。
範小軍端起架在身旁的AMR-2,準星瞄準了遠處圓柱物體的半圓形頭部。視死如歸的,可是我這一邊。
槍聲響過,黑暗中閃出一絲火花,白色身軀劇烈地前後搖擺,顫動的鐵鏈發出呼啦啦的聲響。第二槍、第三槍開過之後,已經被打出數個凹痕的白色身軀終於忍受不住了,發出輕微的電子音,頭部鏡片重新啟動,閃爍出幾個字母:“SOS”。
……
在百公裏外,某個安逸的房間中,兩個女孩並排躺在床上熟睡。黑發女孩含混不清地說了句“代表……魔法之神,懲罰你……”然後翻個身,手臂打在身旁的粉發女孩臉上。一段時間後,粉發女孩猛然張開了雙眼,綠色的眸子發出灼灼的亮光;
粉發女孩移開黑發女孩的手臂,坐起身來,望向窗外微亮的天空。她瞳孔中,明晃晃的光圈構成了兩個字母“B”“I”。在一下秒,窗子在沒有任何外力接觸的情況下開啟,粉發女孩的身形閃爍,在一瞬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