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多猜測是樂州產銀,而知道白銀主要產自南樂州的隻有有數幾個。朝臣的種種策略往往是針對樂州的,對剿滅周奇實際上興趣不大。一種是找借口,鼓動朝廷去占領樂州,然後大家跟著發財。一種是施壓,促進民間貿易往來,換取白銀等物資。還有一種意在破壞樂州與皇上的某種默契,畢竟毫無顧忌的暗殺手段讓很多人提心吊膽。
徐海在這個問題上不便置辭,朱祁鎮對此也比較寬容的。不過徐海這個閣老眼下日子很不好過,支持者少,反對、抵製者眾。這些日子因為樂州之事,因為與樂州的關係,受到的彈劾多達百餘。
最近發生的還有一件大事,那就是礦監問題。雲南某礦礦監苛刻,遭到反抗,礦監怒,派兵鎮壓,礦工死傷數百人。不知何故,此事流傳天下,更多礦監稅監苛瀆之事也被揭發,一時間群情激奮。東鄰書院的學子名流更是著文聲討,要求廢除礦監稅監。
昨日早朝議此事,有人支持東林書院的提議,徐海嚴詞反對,痛斥其作法禍國殃民。今日,彈劾他的折子如雨點般的遞進宮內。大有天下共誅之、決不與之同朝為臣之意。
徐海黯然。朱祁鎮也黯然。
數日之後,三朝老臣徐海請辭歸故裏,皇上朱祁鎮準了。隨後嚴厲整頓礦監稅監,才讓此事稍有平息,然而徹底廢除的聲音依舊充斥朝野。
高海到新洛陽車站迎接出使桑海帝國的弟弟高洋,突然接到一份關於徐海辭官的情報。早上,“給朝廷白銀,他們就不會來”,聲音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這份電報徹底打消了他的幻想。
樂州的手段都沒放出來,局勢已經奔著最壞的方向發展。
該來的早晚要來。既然如此,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嗚~~~”,火車進站了。
“哥。”高洋站到哥哥的麵前。
高海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又長個了,這回可比你媳婦高了。”
高洋的笑容燦爛,陽光使他的皮膚變黑,臉色非常健康。“嗬嗬。我不是不停要求進步嗎?”
“嗬嗬。走。”
一間書房,兩兄弟對座喝茶。
“這次成果不錯,怎麼,夠辛苦吧?”
“開始遠航有點不適應,不過很快過去了。達成預計目標,辛苦都值了。”高洋看上去穩重不少。
“此次在各方麵都有收獲,聽說你表現出色啊。”高海笑眯眯的看著弟弟。
“我聽這口氣?”高洋斜眼回問。
“既像中土的狐狸又像非洲的雄獅,你覺得這個評價是否中肯?”
“嗬嗬。是九伯手下說的吧?那幫家夥,有不少挺年輕的,可在外交場合遊刃有餘。”
“他們呀,十幾歲就開始到處跑,最少也幹了五六年了。”張四虎手下的年輕人沒一個白給。
高洋輕笑出聲:“有個家夥長得忒忠厚,憨憨的,那水平才叫高。和他比起來,我差得遠呢。”
高海對那小子也有印象,“各家有各家的高招。小院的傳統就是給年輕人各種各樣的鍛煉機會,讓大家自己尋找最適合的工作。你身上有他們沒有的東西---氣勢。”
高洋搖搖頭,“久在廟堂之高,加上我方強勢,眾人烘托,才談得上這東西。把我扒光了扔到獅子群裏,狗屁氣勢。”
“不完全對,腹有詩書氣自華,不僅僅是威勢。人處在一個群體之中,你的視野以及你擁有的資源決定了你的處事方法,也決定了你在這個群體裏的地位。”
哥哥的話讓高洋仔細思索。高海也不打攪,心中盤算延太平洋鐵路的修建計劃。
“哥。”
“嗯?”
“跟你商量個事兒?”
“說。”高海來了興趣。
“小院的傳統是給年輕人足夠的機會。大哥當年一心想往戰鬥,父親還是把他放到了保安部隊鍛煉了幾年,才有的今天。二哥你也是閱曆豐富,後來才選擇研究和技術方向,現在又回到管理崗位。可我,因為情況特殊,沒有機會選擇。我還年少,能不能也給我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