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如意算盤的預估,隨著一記強烈劇痛直透腦門而消散。頭頂並非狂僧的金鍾罩門,可是在少年膝蓋重叩下去的那一瞬間,狂僧所感受到的壓力,就像是一塊萬斤巨石重重砸在頭頂,又好像是昔日慈航掌門苦茶方丈拍在自己頭上的那一掌,力重萬鈞,非但讓自己頭痛**裂,天旋地轉,就連滿口牙齒都像是要被震**出去。
超乎想像的一記重擊,狂僧虎吼出聲,猛催金鍾勁鎮痛,周身金光大盛,卻始終壓抑不下腦內的劇痛與眩暈,手中一鬆,被少年給掙**了開,回複自由。
才**離敵人的擒拿,孫武毫不停留,腳下在狂僧的左肩一踏,徑自從敵人肩上躍起,猛飆向戰場另一端的鐵中堂。
“金老大,怎麼如此狼狽?連個小鬼都……”
鐵中堂與狂僧夙怨甚深,雖然正忙著震殺北宮羅漢,但一見到狂僧出糗,又怎麼放過這個嘲諷良機?隻是,嘲諷話語說到一半,卻突然打住,錯愕地瞪著那高速衝來的人影。
孫武並不是一直線地衝來,在撲衝途中他用上了萬紫樓的身法和步法,讓身形折衝變化。身法雖巧,這種入門程度的快速挪位,看在高手眼中隻是貽笑大方,然而,讓鐵中堂看得傻眼的理由,不是孫武的步法,而是他的落足所在。
自狂僧肩上躍離後,孫武赫然足不沾地,每一記奔躍都是踩在虛空大氣之上。仿佛憑虛禦風般地飆馳而來。
雖然身形看來很笨拙。但這等絕世輕功,隻有萬紫樓的“鳳娉翱翔”方能做到。如果要硬用內力來強推,那個內力之強,光是想象就讓鐵中堂感到一陣刻骨的寒意。
這少年很可能隻是使用某種奇異法寶。製造出這樣的幻惑效果,但盡管心裏這樣想,鐵中堂仍絲毫不敢怠慢,忙著從北宮羅漢地箝製中解**出來,預備全力將敵人拿下。
孫武是使著萬紫樓地殘像身法奔來。行進中不住高速晃動,再加上精巧詭奇的步法,看似在左,實則在右,因此敵人地攻擊往往誤中副車,一擊落空後才發現真身所在,但像鐵中堂這級數的高手,凝神感應,便能不受耳目所惑。輕易找到少年的位置,正如此刻,鐵中堂已經清楚把握到孫武看似身在左側,其實已到了偏右地方位,即將躍起攻擊。
隻要知道這些,應付起來就易如反掌,鐵中堂一麵凝運鐵骨功,一麵也催起易脈訣,預備在孫武躍起撲擊的瞬間,全力一擊將他擒下。[**.2552]
五尺、四尺、三尺……孫武闖進鐵中堂身前兩尺,躍地而起的那一刻,早已有備的鐵中堂重拳轟出,但這淩厲一擊卻在半空僵住,因為本來的單一目標突然分化為三,由三個不同方位合擊攻來。
(這……怎麼會了?)
鐵中堂最初以為是眼花,但當皮膚上感受到來自三方地掌風,他才真正驚醒覺悟,眼中的敵人並非幻象,而是真正由一化三的分身。
鳳凰七絕:鳳蹤瞬動!
不久之前,孫武誤打誤撞地使出這技巧,一舉挫敗北宮羅漢,而短短數個小時後,他能瞬化的分身數赫然增多一個,在鐵中堂的錯愕目光中,少年的拳頭分三方痛擊在他身上。
運足鐵骨功護體,鐵中堂自信十足,可是在中拳的一瞬間,他完全明白為何剛剛狂僧會被擊倒。不是金鍾勁,也不是任何武學內勁,隻是一股莫可匹敵的沛然大力,如海嘯狂濤般湧至,瘋狂摧擊他的鐵骨,中拳處地感覺不像拳頭,像是三根水盆粗的石柱同時敲咂,刹那間痛澈心肺,眼前全黑,一口血險些噴出去。
如果孫武懂得集中力量,更有效把拳力集中於一點,那麼隻是這三方夾擊的一拳,就足以摧破鐵骨功,擊斃鐵中堂。盡管如此,鐵中堂也很清楚,若是讓這小子在這距離發出第二、第三拳,鐵骨功絕對撐不下去,幸好他一擊之後分身消失,露出真身,而且處於完全不設防的狀態,正是反擊良機。
“小子!死吧!”
雖說孫武是重要欽犯,不過當下性命攸關,鐵中堂顧不得留手,否則那無比威猛的一擊再來,搞不好整個人都被他攔腰打成兩段。真氣一催,易脈訣重新奏功,這次整個上半身完全幹癟下去,頭顱變得有若骷髏,就隻有一隻右手增大逾倍,變成一隻好大地巴掌,猛朝孫武頭顱摑去。
一掌揮出,鐵中堂以為孫武會閃躲,也預備好後著變化,哪知道孫武不避不閃,對著他擊來的一巴掌,同樣是一掌回迎。
(他對自己的內力這麼有信心?)
鐵中堂心中一凜,對孫武的驚人內力忌憚甚深,正預備作內力比拚,卻被眼前一幕驚得魂飛天外。兩掌對擊,孫武的一掌竟似渾不受力,發出骨骼扭曲的脆響,乍看之下像是被鐵中堂震斷手腕,但鐵中堂卻最是清楚不過,眼睜睜地看著孫武在接引自己掌力的同時,左手腕筋**萎縮幹癟,而右手腕卻迅速膨脹變大。
“鐵、鐵骨易脈訣……”
十年苦練始得功成的易脈訣,卻在這個陌生小子的手中使出,這是何等荒唐的事?鐵中堂的腦裏刹時間一片空白,隻覺得自己仿佛身在夢中,直到一陣摧心撕肺的劇痛由胸膛散往全身,他才在絕望的慘嚎聲中倒地。
護體的鐵骨功瞬間被破,雖然沒有整個身體被攔腰打斷,可是胸口卻被打凹下去,而若非一排肋骨發揮了防禦作用,這一拳可能把他的胸膛打穿破開,在鐵中堂重創倒地的瞬間,他腦裏隻有一個疑問。
一個十四歲的少年,為何會有這等強悍的內力修為?又為何會使用自己十年苦練方有所成地易脈訣?
同樣地疑問,也反映在現場每個人的心中,就連遠處山巔上觀戰的男人也不例外。狂僧、袁晨鋒、鐵中堂都是一方高手,他能在山巔上觀看良久卻不被察覺,一身武功隻有比他們更高。但現在他也為著孫武的表現而動容,甚至站了起來,用鷹隼般的銳利目光居高下望,凝視著擊倒鐵中堂地少年。
“力量怎麼會忽然強了這麼多?唔,這感覺與氣息……是佛血舍利?哈哈哈哈,妙,真是妙透了。”
萬裏雲動,山間狂風大作,愉悅的笑聲被山風吹散,沒有傳到戰場上人們的耳中,但重創鐵中堂的孫武卻不是沒有代價,在鐵中堂倒下後,一滴一滴的鮮血落下,血染黃沙。起初人們以為是鐵中堂受創流血,但卻很快發現血來自孫武身上,大量鮮血自少年地鼻腔如泉湧出,染紅衣衫,更滴濺落地。
沒有人知道孫武的力量為何瞬間激增至此,但這強大力量突如其來,他又大量出血,顯然**已無法負荷這股力量,正遭受反噬,搞不好已有多處內髒破裂,甚至顱內出血,如果再戰鬥下去,力量的反噬很快就會摧毀**。
“孫兄弟!”
袁晨鋒看出情形不妙,正要飛掠上前幫手,但狂僧卻先有動作,搶先一記劈空拳擊想袁晨鋒,阻止他幹預,自己高速往孫武衝去,像是一台來勢洶洶的火牛戰車,踏破大地,撕空排雲,金鍾罩第九關的巔峰力量,猛往孫武衝擊而去。
這一拳,狂僧有著絕對的信心,除非是一皇三宗那級數的強人,否則誰也無法承受得住,當金鍾勁全麵爆發,他眼前甚至已看到這小鬼碎腦而亡後的無頭屍體。
“死!”
簡潔有力的一聲吼喝,狂僧地重拳擊下,燦爛金光奪目盛放,不隻頭部,將少年整個上半身都籠罩在內,一時間,沒有人看得見金光內的景象,袁晨鋒暗忖孫武必死,心裏說不出的遺憾,隻有山巔頂上的男人露出一抹微笑。
“……區區金鍾罩第九關……兒子,你不該被這種小小考驗難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