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點奇怪,雖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如果我們真的是朋友,應該……應該不隻是這樣,應該會……會……”
妃憐袖說著奇怪的話,孫武全然不解其意,猜測她是否被什麼書上的偏頗知識給誤導,忍不住問道:“妃小姐,要不然……朋友之間應該會怎樣呢?”
“書上說,如果是好朋友的話,兩個人會彼此接吻,男的還會把舌頭放到女的嘴裏,如果放得不夠深,那就是不夠朋友。”
“等一下!”
孫武聞言大驚,震駭之餘連聲音都顫抖起來,“妃、妃小姐,妳膽子怎麼這麼大啊?”
“咦?剛剛那段話不是我說的啊!”
“那是誰說的?”
“哇哈哈哈,是我們!”
又是一下“嘩啦”聲響,但翻開的東西卻不是木板,而是地麵的一層土,戴著大頭佛罩的兩個人從地道裏翻出,高的那個對少年大笑說話。
“小武,你太不解風悟了,這麼明顯的暗示你都聽不懂,實在枉為男兒身。妃小姐的意思,不是普通的那種朋友,是要和你變成男女朋友啊!”
這個說明所帶來的震驚太過強烈,孫武還來不及為了剛才的嘲弄脾氣,就趕忙作著澄清。
“妃小姐是女生,我是男的,我們本來就是男女朋友啊!”
“蠢!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難道我們是變態的男男朋友嗎?她的意思是,想要當你的女朋友啊!傻小子,被告白了還傻呼呼的,叔叔我真是替你感到羞愧啊!”
“啊?剛剛那個就是傳說中的告白嗎?”
戴著大頭佛罩的路飛揚與小殤,不約而同地重重點頭,讓孫武嚇了一大跳,想說世上哪有這種好事,轉頭一看妃憐袖,現她仍在沉思,似乎全然沒聽見剛才那段對話,而這絕不是告白後該有的神態,孫武馬上察覺自己被騙了,轉過頭想要找人追究,但眼前空蕩蕩的一片,翻開的泥士早已蓋上,小殤和路飛揚逃逸無蹤。
“你們兩個!”
孫武快步追了上去,雖然沒法穿地道走,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隻要回到旅店,終究逮得到這兩個最近迷上挖地道活動的破壞狂。
然而,孫武一麵拔腿開跑,一麵卻也注意到妃憐袖的表情看來很迷惘,似乎正在為著什麼疑難而困擾,這也讓他為之不解。
(妃小姐在想些什麼呢?她對朋友是不是有些什麼奇怪的期望啊?)
被突如其來地意外所驚擾,孫武這一夜沒有好睡,但同樣睡得不好的也大有其人,因為隔日一大清早,孫武房門外就有人猛敲,才一開門,任徜徉就老實不客氣地跨了進來。
“任兄?”
“噓!不要說話!你叫得太大聲,讓別人知道我來了,男的倒是不怕,讓那些女孩子知道我在鎮上,我今天就很難跑掉了。”
之前孫武也曾聽說,任徜徉在外浪蕩江湖時,偶爾會帶女孩子來這小鎮避禍,日積月累下來,人數還著實不少,有少數一兩名與本地居民婚嫁,但多數卻都住在這間鎮上唯一的旅店,成為了旅店的服務人員與長期住戶,每次任徜徉回到鎮上,她們就像是見到魚兒的貓,爭先恐後地趕去纏人,現在看任徜徉如此小心翼翼的樣子,這傳聞顯然不假。
“任兄,那些女孩子和你……”
“你要穿我舊鞋?還是執我的二攤?如果都不是,這就不關你的事,我今天來不是為了她們,是為了你這個兄弟……”
話說一半,任徜徉突然頓住,“等等,我是把你當兄弟,不過我們這算是什麼兄弟?親兄弟我們沒血緣,義兄弟我們沒那交情,嫉兄弟我們又沒哼一起……呃,算師兄弟吧。”
任徜徉抓抓頭,俊美的臉上掩不住倦容,眼中滿是血絲,顯然是一夜輾轉難眠。
孫武想到昨天的事,有些不知如何啟齒,但還是向他問起苦茶方丈的情形。
“天曉得,昨天醫完你之後,師父就閉關去了,大概真的是很累吧,反正我也沒見到他的麵。昨晚一夜睡不好,今早看不到和尚師父,看其他的禿驢又討厭,就決定下山向你說早安了。”
真是無比率性的一個人,慈航靜殿的種種紛擾,似乎完全與他無關,反倒是身為局外人的孫武,為著慈航靜殿的狀況而擔憂,頻頻向任徜徉請教目前的狀況,希望能在危急時幫上一點忙。
“喔,這個你不用多想啦,和尚師父不是為了要你做什麼才醫你的,他醫治你,就是因為……呃,私人理由不論,總之他應該是希望你長命百歲,平平安安,如果你作了一些不必要的事,搞得自己少年亡,他醫你等於白醫,十五年功力的易筋洗髓,還不如洗條狗算了。”
任徜徉滿不在乎地揮手說話,盡管他說得灑脫,孫武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而在雙方談話中,孫武向任徜徉問起,師門的情況如此危急,為何他好像毫不關心一樣,傳聞苦茶方丈當年曾有意栽培他為掌門繼承人,難道就是因為他的態度不佳。
所以才放棄的嗎?
“你搞錯啦,我對授業之恩的回報對象,隻限於和尚師父一個,慈航靜殿會怎麼樣與我無關。而且和尚師父從沒想過要讓我出家,更別說接掌門方丈的位置。”
任徜徉笑道:“當掌門方丈有什麼好?一大堆事情要煩要擔心,每次江湖上出現大魔頭,第一個要挑戰的就是兩大聖宗,藉著大屠殺來證明自己很強,好像把兩大聖宗的掌門當成度量衡一樣,天妖那時候就是這樣,所以掌門方丈的位置是送給我都不要。”
“說……說得也是。慈航靜殿能存在到今天,其是不簡單。”
“哈,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慈航靜殿有一個秘密,隻傳給每一代方丈。”
任徜徉正起神色,悄聲道:“千百年來,慈航靜殿遇到的滅派之險著實不少,但每次到了最後關頭,本派都會內藏一個你不知道。我不知道,大魔頭也不知道,連方丈都不認識的絕世高手,神秘現身出來,把魔頭收拾掉。”
“喔喔,慈航靜殿果然臥虎藏龍。那這次呼倫法王上門挑戰,會有神秘高手出現嗎?”
“這種事情哪有可能啊!慈航靜殿不會有比和尚師父更強的人了,甚至要找個比我更強的,恐怕都不容易,唔……苦愚師叔可能比我強。不過寺裏太多隻是功力強,卻欠缺實戰曆練的人,真要和人打起來,哼哼,神秘高手是沒指望了,當無名屍倒是很多人都有份。”
任徜徉向孫武解釋。慈航靜殿在太平之役傷亡慘重,經過這十多年的休養生息,又多出百餘位修為精湛、內力深厚的高僧,不過武學修為是一回事,實戰狀況卻是另一回事,因為慈航靜殿的佛門武技大多偏重防禦,以不敗、護身為戰鬥目的,即使來取攻擊,最終目的也是製服而非誅滅,在殺傷力上自然不強,所以盡管慈航靜殿的高手如雲,不過那僅是單純在切磋較技的層麵上,假若是性命相搏的實戰,這些高手全部要調降等級來看待。
“原來是這樣子……”
孫武似懂非懂,但卻多多少少明白為何千百年來慈航靜殿高手輩出,耆宿長老無數,卻每每在正邪大戰中,被一些年紀輕輕的邪派人物打得異常狼狽,丟臉之至。修為高不等於實戰力強,這一點自己在近來的際遇中,已經慢慢有所領悟,實戰中會碰到的很多問題,都不是一個人獨自修練時所能憑空想像的,在生死一瞬間的戰場上,有時侯反應靈敏比武功高強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