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小月極為震驚,照常識來推算,能夠同時攻擊域外幾十個大小部族,動員的魔狼數量絕不可能是一千幾百這種小數,算都有數千,甚至可能近萬,這樣恐怖的數字,讓拓拔小月遍體生寒,心眼宗繁殖出這麼多的魔狼,實力委實是驚天動地。
然而,心眼宗種種陰謀與野心的盡頭,無非是奪取域外大權,既然他們已經有這樣的實力,為何不索性發動魔狼進行總攻,順者昌、逆者亡,一次就可以把域外各部族製服於統治之下,何用費那麼多手腳?
無論如何,這是一件不能等閑視之的大事,要立刻聯絡各部族,對這情況進行了解,並且籌謀後計。
拓拔小月凝視著父親,盡管還有很多的疑問未解,但現在並不是發問的好時候,更何況,另一個讓人頭大的問題又接踵而來。
「陛下,不好了,兩位國賓在外頭打起來了!」
對於龜茲王國而言,這真是充滿噩耗的一天,好像消息都是用「不好了」作開頭,而相較於魔狼的威脅,這個問題看似沒那麼嚴重,但拓拔小月仍覺得莫名其妙。
「國賓?是人?」這問題一說出口,便從來報告的侍衛臉上得到啟示,那種怪異的表情,讓拓拔小月猜到答案。
「了,我立刻去處理。」
父親必須要處理政務要事,像這樣的麻煩應該由處理,拓拔小月看了阿古布拉一眼,匆匆而去。
不管是妃憐袖,或是納蘭元蝶,拓拔小月都沒有把這兩人當成人,如果真要選擇戰友,她倒是寧願和任徜徉、疤麵大俠並肩作戰,畢竟這兩個人真的為舍命奮戰,是可以信任的盟友。
魔狼退走之後,拓拔小月指揮官員,收拾善後,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率人出王城,找尋任徜徉與疤麵大俠,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從結果來說,倒還真是一個不好不壞的情況,那處沙丘上一片狼籍,滿是魔狼的足跡與爪痕,還有劍氣縱橫削斬的痕跡,鮮血也染紅了黃沙,但卻不見任何屍首。
沒有阿默茲狼的屍首,可能是被同伴給吞吃下肚,但任徜徉與疤麵大俠也不見,這就解釋不,拓拔小月憂心之餘,隻能暗自期望,這兩個人是幸存逃走,至少……他們沒有死在這裏。
這個結果的背後,有兩個謎團:第一,以那時的險要情勢,拓拔小月想不出那兩個人有生存的可能,他們到底是殺出重圍的?第二,曾在城頭上看得清清楚楚,雪落沙丘,星雨點點,正是天絕劍勢的情傾天下,使用這一式的人是誰?那個人又為會使?從何學來?
多個問題,和迫在眉睫的魔狼之禍比起來,似乎不是那麼重要,但拓拔小月隱隱覺得這些問題極為關鍵,牽扯到其它重要的內幕。
平民百姓總是認為,統治階層必然存在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隻有那個階級的人才能知曉,然而,明明就是統治階層,為何眼前也存在著那麼多令人不解的黑幕呢?
想著想著,拓拔小月來到王宮的中央花園,越是靠近,就越聽見那邊傳來的喧鬧聲,顯然妃憐袖與納蘭元蝶的戰鬥仍在繼續,本來這也沒大不了,因為妃憐袖沒有近戰能力,能與納蘭元蝶打那麼久,肯定是與納蘭元蝶打起遠距離戰,如果是這樣,那情勢就很明顯,占著距離優勢的妃憐袖,根本是一座無懈可擊的活動炮台,天底下少有人能夠近身,納蘭元蝶絕無勝算,會打到現在一定是被人手下留情。
隻是,拓拔小月忽然想起一事,中央花園內雖然沒有昂貴事物,卻有一件堪稱最高機密的國寶,妃憐袖的音劍鋒銳無匹,金石為開,要是音劍飛切亂割之下,把花園裏的那塊大石頭給毀壞,那可是一件無法承受的損失,因為西門朱玉的重要遺產就留存於那塊大石內。
想到這一點,拓拔小月大驚失色,縱足飛奔,一下子趕到了花園裏,還沒來得及喊住手,先看清當前局勢,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那塊足足有一人高,外型笨拙的大石頭,仍好好地屹立在花叢中,未受損害,妃憐袖與納蘭元蝶分站兩方,戰鬥雖是激烈,卻沒有多少硝煙味道。
納蘭元蝶手中持劍,使著上乘劍法,身法騰挪變幻,輕翔靈動,不時還卷動烈火飛騰,火焰隱隱顯現龍形,繞著劍刃盤旋,倍增劍上威力,每當納蘭元蝶挺劍刺擊,火焰伴隨劍氣同出,聲勢駭人,令在周圍觀戰的武衛、騎士們大為讚歎,驚訝於她的劍術造詣。
相較於納蘭元蝶的赫赫劍威,妃憐袖就像是一個深潭,靜靜地抱著她的琴,站在一處不動,與納蘭元蝶之間隔著數尺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卻像是咫尺天涯,讓納蘭元蝶怎樣也無法突破這層無形障壁,拉近彼此的距離。
所有納蘭元蝶發出的火焰、劍氣,在接近妃憐袖兩尺範圍時,就如泥牛入海,眨眼間消散無蹤,而納蘭元蝶多次搶攻,則被妃憐袖的音劍擋個正著,她緊急閃躲,音劍命中石板地,碎石紛飛,將石板切出一道道痕跡。
這情形正如拓拔小月所料,妃憐袖一旦能與敵人保持距離,就幾乎是無敵狀況,納蘭元蝶發出的火焰與劍氣,還沒能近身,就被她撥弦以無形音劍抵銷,化於無蹤,而納蘭元蝶在音劍的威力下,越來越見狼狽,距離也拉得越來越遠。
勝負可以說是很分明了,納蘭元蝶的劍術造詣頗高,拓拔小月自我評估,若是不用祭刀,也未必贏得了她,更別說她眼中法寶能操控火焰,倍增劍威。隻是,納蘭元蝶雖然身懷異寶,也嚐試用法寶配合武技,但火焰與劍氣僅能相互輔助,未能融合,否則火焰劍氣完美合一,威力可陡增逾倍。
在這樣的情形下,納蘭元蝶是沒可能戰勝妃憐袖的,拓拔小月注意到不少宮廷中的侍衛、王家騎士被騷動引來,卻沒有插手阻止的意思,臉上也多是幸災樂禍的表情,這點讓拓拔小月著實皺眉。
就在半天之前,魔狼攻擊王城時,納蘭元蝶曾有出力,妃憐袖更是幫了大忙,是龜茲的英雄,受到全城百姓的喜愛與感謝,但短暫的激情,深刻的民族仇恨仍是浮現出來,這樣的情形不會隻是個案,若真想要與她們兩人其中一方連手,恐怕也會碰到不小的阻力。
「告訴我一下,這邊是回事?那兩個人是打起來的?」
眼前情勢一沒有危險,拓拔小月問了問旁邊的觀戰眾人,想要了解究竟,而答案很快就出來,妃憐袖離開議事廳之後,宮廷侍衛要領她到離宮休憩,途經此處,她忽然停步,對花叢中的大石表示高度興趣,站在大石前麵靜靜地出神,似乎在想著。
不久,納蘭元蝶也到了,看到妃憐袖在這裏,納蘭元蝶並沒有遇到同胞的喜悅,反而來勢洶洶地上前問話,幾句話不投機,納蘭元蝶率先動手,兩人就這麼戰了起來。
「原來如此……」
拓拔小月歎了一口氣,盡管聽到的報告並不全麵,也不曉得納蘭元蝶對妃憐袖說了,但隻要考慮到這兩個人的背景與立場,答案就很明顯了。
回看場中,仍是那種一麵倒的戰局,納蘭元蝶被妃憐袖逼在數尺距離外,不能靠近,拓拔小月心知這樣下去毫無意義,預備出聲喊停,卻忽略掉一個嚴重問題。
對於納蘭元蝶來說,拓拔小月是必須爭取的合作對象,如果在戰鬥中處於劣勢,以此實力示人,那合作的就再也休提。為了要爭取合作機會,這一戰非勝不可,就算是壓箱底的秘密武器,也隻得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