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個敵友難分的人,卻是唯一一個說出問題的人,他通曉河洛武技,又會奇異的探脈心法,所點出的症結應當不是空穴來風,如果過了這個機會,很可能再也得不回了……
兩邊的選擇都是那麼為難,令虛江遲疑難決,但也就在這生死一瞬的剎那,一股強烈的不甘心感受,讓虛江首次不願意的人生就此度過。
就這樣死了,自然不甘心,但繼續這麼活著,真的算是「甘於平凡」?或者隻是單純的窩囊?就算不死,以後都要這麼窩囊地活下去嗎?
盡管隻有短短一瞬間,但虛江很清楚地意識到,並不願意這樣下去,哪怕隻有一次都好,也希望能像弟弟一樣,在眾人之前揚眉吐氣!
就是這樣的不甘心,讓虛江作出了決定,他完全放棄抵禦,強忍著腦門、胸口的劇痛,任西門朱玉的內力狂灌進體內,隻聽到耳邊「轟」的一聲,腦門與胸口的爆破壓力忽然逆衝,會合成一股無可匹敵的大力,勢如破竹,灌入丹田,跟著,整個身體都沒有了知覺,在意識消失之前,隻聽見西門朱玉長聲大笑。
「阿江兄,多謝你的信任,你這值得交啊!這一下隻是首期,後頭答應你的事情,西門朱玉一諾千金,絕不會忘記的!」
在虛江眼前完全變成漆黑,意識歸於虛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赫然就是「你還是忘了吧,渾帳家夥,以後再也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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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的,不曉得持續了多久,當虛江再次回複意識時,隻覺得渾身無一處不痛,好像每一根骨頭都斷了一樣,但痛歸痛,這似乎也代表尚在人世,沒有一命嗚呼。
腦門與胸口的炸裂疼痛,已經無影無蹤,隻剩下遍及全身的骨痛,虛江勉力睜開眼睛,這一驚非同小可,雙手雙腳都綁了一大捆繃帶,整個人手腳朝天,用一種非常可笑的姿勢躺在床上,從周圍的擺設來看,這是河洛本部內的醫務院,所有生病受傷的河洛弟子都會被送到這裏來,換句話說,已經回到不周山上了。
明明還在山下被卷入打鬥,身旁是西門朱玉與銀假麵劍客刀光劍影,體內是強猛真氣竄走丹田,一下昏迷蘇醒,所有事情都變樣了?
虛江搞不清楚,開口想喊個兩聲,的聲音沙啞,異常模糊,幸好旁邊有幾個熟識的師,聽見他發聲,連忙圍了,一人一句,問他傷勢如何,又問他意識是否清醒。
「啊……呃……」
勉力發了點聲音出來,虛江隻想問到底發生了事,哪這更引來師們七嘴八舌的。
「虛江,你總算醒來了,你被人綁架下山也就算了,能做出那麼多可恥的事來?」
「是啊,你破壞了多間民房,踐踏了一堆花樹,踩傷好多貓狗雞鴨的,還差點踩傷小嬰兒。」
「傷人已經是不對了,但你……能夠做出那樣的事?在人家小姑娘的麵前,做出那樣不知羞恥的動作,就算你不顧忌的名譽,也要替河洛劍派想想啊!」
「說得不,虛江你這次敗壞本派名聲,必定難逃重責!唉,看你平常也是個老實人,被yin賊擄走一趟,就被那yin賊汙染,當眾行此穢舉,不堪入目,不堪入目啊!」
你一言,我一語,說出的內容讓虛江惶恐莫名,覺得一輩子沒那麼害怕過,不曉得在失去意識的那段昏迷裏,到底做了?聽起來好像不單單隻有破壞,還幹了某些很下流的事……這下可真是糟糕,如果是yin邪敗德之舉,往後還抬得起頭來?
同門師不停討論,偏偏又沒一言一語直接提到詳情,虛江越聽越是著急,心頭緊緊揪著,差一點就急得尿褲子了。
「各位,辛苦了,還是讓我來看護吧,你們先吧。」
熟悉的聲音恰在此時響起,笑容可掬的虛海月,帶著食盒,從門口走了進來,向眾人打招呼。
河洛劍派男女之防頗嚴,這個醫護院裏更是沒有女看護,所有醫護工作都由男弟子擔任,女性不允許入內,但虛海月身分特殊,又是虛江的姊姊,眾人與她都熟識,見她進來,所有人都起身寒暄,離開外行,留他們姊弟兩人單獨。
虛海月甚會做人,房內每個人出去,自她身旁經過時,她都從衣袋裏掏出一顆果子贈送,聊表謝意,讓所有人都稱謝而去。
「唉呀,傷成這樣了?你也沒上陣打鬥,居然傷得比阿河更重,他向我問你的狀況,等一下我可不該回答啊。」
虛海月坐在床旁的椅子上,盡管虛江不能言語,但兩人自小一起長大,默契極佳,虛海月光是看虛江的眼神,就他要說。
「你放心,阿河他沒事,我雖然不太懂武功,可是阿河他說,他的內傷不嚴重,又經過掌門人親自施救,已無大礙,三五天內便可回複,不用替他擔心。」
虛江聽了這個消息,心中略安,虛河子受西門朱玉一擊,雖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敗得難看,但其實並沒有受多少傷,主要還是內傷,休養一段就可痊愈,隻是想不到掌門人對虛河子如此看重,親自來為他導氣療傷,有這等深厚的內力輔助,估計明後天就可下床了。
「你啊,又不是第一次下山,平時執勤都好好的,這次搞得驚天動地啊?」
虛海月搖頭,虛江心裏七上八下,但聽她緩緩道來,總算稍微弄清楚整個事情。
昨日虛江被西門朱玉脅持下山,河洛劍派立刻派出弟子四出搜索,務要將人救回,卻也沒料到,當負責搜索的弟子來到山下市鎮,那邊卻發生大騷動。
騷動的中心,正是失去意識的虛江,他狂呼大叫,整個人彷佛化身一頭發狂的猛虎,左衝右撞,破壞著周圍所能接觸的一切,幸好他速度不快,人們相爭走避,總是能先一步跑開。
趕到該處的河洛弟子,見到附近十多間房舍毀壞,好像被巨木撞擊掃過,倒塌頹圮,模樣甚至古怪,人人心下稱奇,但虛江勢若瘋虎,必須要先將他製服帶回,哪一與他接觸,卻這個一向武功平庸的普通人,忽然間變得力大無窮,十幾個河洛弟子連手擒拿,都製他不住,反被他振臂揮擊,通通被打倒在地,還有人被他一甩,整個身體離地飛起,摔出十多尺外。
到了這時候,河洛弟子們才那些破壞都是虛江所為,但他怎會忽然有這樣大的力氣,這就委實令人費解,沒人能料想得到了。
乍看之下,虛江發揮出來的力量僅是蠻力,但這股力量可真是不得了,破牆摧屋,橫掃千軍,十幾名河洛弟子結成劍陣,不料虛江說破就破,幾下橫衝蠻打,劍陣潰不成軍。
最初,河洛弟子們沒有把虛江放在心上,抱著輕視之心,但直到劍陣被迅速攻破,他們才遇上恐怖大敵,這人不隻力量強橫,甚至……身上的氣勢已不像人,像是一隻披著人皮的野獸,充滿凶戾氣息的嗜血眼神,隨時要擇人而噬。
更糟糕的是……這種嗜血的眼神,此刻正望向他們……(!)
二六集第七章月夜引路.青鋒殺人
二六集第七章月夜引路.青鋒殺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