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也不見得是好事,因為阿古布拉雖有著宗師氣派,卻是非常小氣的男人,最初虛江子能夠成功偷襲到他時,他用力點頭,頻頻表示欣喜,可是當虛江子連續幾天偷襲成功時,這個小氣的男人終於惱羞成怒。
「幹得好!背後放掌的偷襲功夫,你練得不了,沒有辜負老子的期望,看你打得那麼鬼祟陰險,看來以後不能再叫你傻小子了。」
聽見語氣就曉得不對,跟著阿古布拉學習,虛江子已經頗了解這個男人的直線條個性,處境不妙,稍有閃失,就有大禍臨頭,連忙放低態度,恭敬地回答。
「這一切全都是老師的教誨,學生隻是聽從老師的指導而已。」
「馬屁夠響,所以現在老子決定傳授你新的課程,拳掌你已經熟練了,就試試看腿上的偷襲功夫吧!」
「啊!用腿?老師你……」
「你母親咧!」
一腿橫掃而出,虛江子其實很想問「哪有人偷襲是從正麵明著來的」,但這一腿來勢洶洶,就像一道龍卷風似的狂襲,出腿同時帶著高熱氣流,虛江子連呼吸都很困難,肺裏像是要燒起來,真氣凝聚窒礙,隻能竭盡全力拚命一擋。
「你、你借機報複……嗚哇啊啊啊!」
虛江子早就,阿古布拉每次出手都不是全力,否則早已給他活活打死,但今天他卻清楚體會到,阿古布拉究竟保留了多少。平常兩人對打拆招,被打去撞牆是常有的事,可是今天挨了這一腿,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被踢得離地飛起不說,還瞬間就撞破土牆,摔砸到隔壁去。
這一區都是單人房,不過隻有虛江子一個人入住,摔到隔壁去並沒有了不起,至於發出的巨大聲響,附近獄卒聽了也是當作沒聽到,喝酒唱歌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更大,好像在表示他們與這邊的動靜完全無關,死都不會看一眼。
監獄的土牆看似普通,但虛江子多次以全力轟擊,也沒有能夠打穿,內中實在暗藏玄機,現在被人一腿掃飛,居然撞穿土牆摔到隔壁,這股力量之強,想想也是不寒而栗,但挨上這樣一腿,隻傷不死,這該算是好運氣嗎?
當然不是!
阿古布拉一走,沒多久另一個煞星就來。為了對的男人情義相挺,這個放下本來的研究工作,專心調配各種增進身體機能的「良藥」,虛江子能在阿古布拉的嚴苛訓練中挺下來,主要是靠的修為,卻也有小半是姍拉朵那些藥物的功勞。
隻是,如果每一種藥物都那麼有效,沒有後遺症,那姍拉朵也就不會是煞星了,她所製作出的每件,或多或少都有著藥力過猛的問題,這個不懂得節製,偏好重口味的,連製藥都維持著這種風格,結果倒黴的當然就是試藥人,虛江子甚至覺得快變成嚐百草的偉人。
最開始,事情還算簡單,虛江子盡量想辦法拖延,反正隻要上工的鍾聲一響,獄卒就會來拉人,可以趁機開溜,寧願在礦坑裏花運氣療傷,也不吃姍拉朵的特級補藥,但過沒多久,這一招就行不通,救星翻臉變成煞星,姍拉朵直接動用本身的權限,命令獄卒把虛江子押出來,撬開嘴巴灌藥。
「哇哈哈哈,這下子你逃不掉了吧?無不少字跟我鬥!敬酒不吃吃罰酒,最後贏家永遠都是我啦!」
姍拉朵雙手叉腰,高聲狂笑的時候,那種樣子與阿古布拉的惱羞成怒實在很像,完全都為了貫徹手段實行,忘記了本來目的,要不是這件事本身太過荒唐,虛江子幾乎要懷疑他們兩人是不是串通好了,阿古布拉打得越重,隔天姍拉朵帶來的傷藥就越多……或者倒說也行。
除了和這兩人折騰以外,與一眾特殊囚犯的密謀大計,也進行得很順利,虛江子曾想過要探聽樓蘭的秘密,卻苦無管道,而在和這些囚犯合流後,他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管道。
根據囚犯們的說法,樓蘭一族本身在各方麵防範甚嚴,找不到突破口,但樓蘭一族的人數過少,無法管理那麼大的都市,在許多方麵隻能倚仗電子設備與奴隸,這些奴隸在素質上差勁得很,也就成為情報工作的突破口,囚犯們利用各種方法,與這些監獄的管理人員勾結,交換各種情報與好處,隻是由於資源上的貧乏,各種工作並不是很順利。
假如虛江子不是有過那麼複雜的工作經曆,碰到這種困境肯定一籌莫展,然而,在他履曆表上不多的頭銜中,恰好就有一項是地下情報組織的頭子,就算沒親自吃過豬肉,豬走路是看很多的。
於是,這些窮凶極惡的囚犯們很驚訝地,那個看來很忠厚老實的青年,居然如此善於情報工作,在他的指導與委派下,各種技術難題都被有效突破,眾人雖然被關在監獄裏,情報探查的觸角卻打入樓蘭人圈子內,獲得了很多重要消息,對於日後的逃獄大計極有好處。
幹出了成績,就會得到相應的地位,虛江子在囚犯們心中的地位水漲船高,連份量都不一樣了。兩三個月的裏,虛江子與這些囚犯積極合作,從一個不相幹的外人,漸漸打進了領導階層,甚至差一點變成了領導核心,雖然連虛江子也沒察覺到,可是他確實也擁有著獨特的領導魅力……和阿古布拉不一樣的那種,如同春風化雨,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喜歡與他共事,進而就追隨他一起做事。
當虛江子終於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變成了這個囚犯團體的領導人,原本的幾個囚犯頭子,無分立場,都願意聽從其指使,特別是一個相貌早衰的中年人,名叫宇文龜鶴,對白虎傳說抱持著極大的期待,全力協助虛江子,希望他能夠率領眾人完成夢想,成了虛江子的得力助手。
這樣的期待與信任,虛江子固然覺得與有榮焉,但他也很清楚這不是好事,一個人要逃獄,比帶這麼一大堆人要逃亡容易,隻是大家相處越來越融洽,這些話也越來越說不出口,到後來……都已經開始討論起逃獄之後,要如何在域外建立新勢力,就算不和樓蘭相互爭鋒,至少也要能有一方庇護之地,當計劃都進展到這程度,已經很難甩開這些人,獨自開溜了。
然而,有一件事情虛江子始終覺得很怪異。雖然沒有對任何人說起,可是虛江子覺得樓蘭一族沉默得詭異,在情報組織裏學到一句話,「當你窺視著黑暗,黑暗也正窺視著你」,這正是情報工作的危險處,每一次成功刺探到,都有可能留下行跡,被對方反偵查,全軍覆沒。
以情報人員的能力,虛江子算不上優秀,監獄裏這些夥伴則是與半斤八兩,好不到哪裏去,否則也輪不到當領導人。就憑著己方這群烏合之眾,和樓蘭一族打情報戰,背後策劃陰謀,取得今天這樣的成績,未免太過一帆風順了。
同誌們都認為,有心算無心,在樓蘭一族未曾提防的情形下,今天這樣的成果不算奇怪,但虛江子卻沒法認同這個想法。
「大家在這裏搞地下活動,不是三天,不是三周,也不是三個月,是已經好幾年了,樓蘭一族就算再遲鈍,總不會一點察覺都沒有,這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