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驟然平複，甚至接近停歇，心是人體氣、血之本，心跳一亂，孫武呼吸不暢，
連運氣都運不起來，更別說凝勁發招了。
當初在桑德族，阿鼻血的神奇效力，曾讓孫武在短時間裏內傷痊愈，現在這
股創造奇跡的力量，由助益轉成傷害，殺傷力也是不可思議的大，當孫武竭力強
忍胸痛，來到血光十步之內，心髒驟然激跳，劇烈得像是要裂胸躍出，孫武疼得
眼前發黑，也顧不上什麼準頭，奮起體內殘餘力量就是一擊。
這一擊，以劈空掌的形式發出，雖然是殘餘力量，卻不是沒有威力，孫武依
稀還聽見撕裂大氣的霹靂聲響，有若風雷怒吼，破地。
一個疑問瞬間閃過腦海，緊跟著，他覺得自己身體輕飄飄地飛起，像一張紙
片般渾不著力，原本劇烈的胸痛也在瞬間解除，心不再狂跳，卻很快被一陣新的
痛楚所取代。
新的疼痛，來自左肩，孫武神智稍定，這才發現自己左肩已被打穿，胸口出
現了一個洞穿傷，傷口不大，卻由前胸直貫後背，更差一點就把心髒打穿，傷口
出血少，半邊灼燙難當、半邊冰寒刺骨，是一種相當邪異，兼蓄陰陽兩勁的力
量，在重創自己的同時，更把自己打得離地飛起。
「嗚！」
重摔在地上的時候，孫武一股熱血從咽喉直嗆入口中，滿嘴的血味，隻不過
與一身的痛楚相比，這就實在算不了什麼，而在逐漸回複視力的眼中，孫武看見
了那個從血光中走出的身影。
從外表輪廓上看，那個人應該是虛河沒錯。至少五官位置一模一樣，臉上
也沒多大變化，但除了這裏，其他地方就很不對勁了。
孫武記得。虛河的頭發沒有很長，可是如今的他，一頭長發直披至腰際，
蒼白如雪，全然不複本來的烏亮；與這頭白發相映成趣的，則是他怪異的身軀，
盡管大致上還維持了人形，有半邊身體卻完全失去了生氣。裸露在外的皮膚皺摺
生斑，看來就像歲老人的身驅，非常可怕。
這半邊身體所失去的生命氣息，似乎全數流往另外半邊。令得那邊的軀體異
化，肌肉虯起，壯碩雄武，氣血充盈，大量鮮血彙聚。皮膚在陽光下變得有些半
透明，隱約可以看見鮮血在血管、腑髒中流動，詭異的現象，仿佛隻要稍微動一
動。皮膚就會被撕裂，鮮血狂噴出來。
雙臂延展了長。遠遠看去，與雙腿幾乎一樣長。怪異的比例，不像人，
倒很像一頭充滿爆發力的凶猛異獸；手指、腳趾增長後變得微彎，生出利爪，更
加深了這樣的印象。
孫武知道這是阿鼻血所導致的骨肉異變，隻不過變成這種不均衡的怪樣，實
在不曉得該算成功或失敗。
「這是……怎麼一回事？」虛江竭力掙紮著站起，驚愕道：「怎麼會……
變成這種樣？」
孫武這才想起，自己忘了把那個最重要的訊息告知，當下忍著劇痛，大喊道
：「前、前輩！他吃下的那玩意兒是……是阿鼻血！」
「阿鼻血？」
傳說中的絕世凶物之名入耳，虛江又是一驚，卻也為之恍然。孫武除了知
道這是阿鼻血之外，一無所知，虛江卻不同，盡管多年來持有阿鼻血而不自知
，但他畢竟走過那個時代，聽過許多關於阿鼻血的傳聞，一聽見虛河吞下的是
此物，無數陳年往事瞬間在腦海中流過，想通了很多事。
眾所周知，年內阿鼻血公開的擁有者，就是天妖。在天妖之前，阿鼻血之
名從未在中土出現，即使今時今日，人們隻知道阿鼻血厲害，卻不曉得阿鼻血到
底是某種神物或奇功？虛河身上離奇冒出此物，唯一的取得之處，就是和自己
一樣得自天妖，但隻要稍微想想現實狀況，虛江怎麼也不認為，天妖會把阿鼻
血贈與他。
不是出自贈與，那取得的手段……大概就和他取得修羅劫的手段差不多吧，
實在是為人所不齒……可是回憶當年妻所言，阿鼻血絕不是什麼好東西，就算
是天妖，也付出了相當久的時間、相當大的代價，才勉強駕馭住，如今虛河就
這麼一下吞服下去，運功消化，前後幾分鍾的時間，隻怕……
「嚎～～～～～～」
虛河緊握雙拳，發出了一聲動地的怒叫。這聲怒吼相當奇特，最初吼
的時候，聲音不是大，可是周圍的空氣劇烈抖蕩，形成漣漪，仿佛連空間都被
撼動，緊接著，虛河再吼一聲，抖震中的大氣漣漪承受不住巨力，驟然迸破，
聲波化為衝擊巨浪，炮彈般轟向四麵八方。
聲波無形無質，對於位於五米外的人，就隻是一下震耳欲聾的轟爆，但對
虛江、孫武來說，情形就嚴重許多，無形的聲波竟有若實質，迎麵擊來，無可
閃避，感覺就像自己以高速狠狠撞上了一堵石牆，而且還不是頭撞上去，是整個
身體平貼撞上，那一瞬間，全身骨痛欲裂，眼前一片黑，險些失去意識。
還能保持一絲清醒，真是上上大吉的喜事，因為虛河不是單單吼叫而已，
連續幾聲吼叫，僅是單純的發泄，甚至不是有意為之，在大吼之後，他緊握著雙
拳，重重擊向地麵，刹時沙揚地裂，無數的細碎土石夾勁射出，如矢如箭，洞穿
周圍的一切事物，米之內。無不遭殃。
細碎土石含勁射出的威力，當然比單純的聲波要強，但孫武兩人吃了之前的
虧，有了防備。鼓足殘餘力量護體，總算在這一波土石亂擊中全身而退，沒有受
到嚴重傷害。
前後兩波攻擊，並未動用實招，甚至不能說是針對性攻擊，威力卻已如此驚
人，阿鼻血的神效，一應至斯。孫武看著那不成人形的妖異身影，心中隻覺駭然
，這不能算是與強敵作戰，因為敵方根本不能算人了……
「嚎～～～～～～」
虛河的痛嚎未絕。一聲接著一聲，衝擊威力逐漸減弱，孫武最初感到詫異
，懷疑阿鼻血的效力怎會削減得如此之快？可是看虛河眼中神光越來越淩厲，
到最後簡直就是兩道直剖人心的冷刃。這才省悟，並非阿鼻血效力衰退，而是隨
著與吞服者的血肉結合，不受控製的力量也穩定下來。不會吼個一聲就造成能量
暴衝。
阿鼻血的能量與血肉融合完畢，虛河的意識應該也回複清醒。但孫武聽著
他的嚎叫，覺得裏頭除了憤怒。更有著深的悲苦，仿佛正為著異變成這等不人
不鬼的模樣，又驚又恨。
哪怕是打倒了敵人，這副模樣也是變不回去了；哪怕把所有仇人都殺光了，
這輩也隻能以此醜陋模樣活下去，之後……何去何從呢？即使有著天下無敵的
力量，也不可能繼續統領河洛劍派，更別說成就更大的野心了，隻怕不用多久，
中土、域外的各方勢力就會聯合起來，將他合力誅殺。
最直接的宣泄對象，就是眼前這兩大仇敵，孫武稍為一想，就曉得自己實在
危險，橫豎逃也逃不掉，那就搶在對方出手要命之前，先和他拚命吧。
這是孫武的判斷，也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一擊無功，虛河自然會反擊
，屆時自己當然是必死無疑，除此之外，眼下體內髒器隱隱作痛，各處骨節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