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集 第四章 因果萬象.造化天地(1 / 3)

身為龜茲的救國大英雄,孫武受到的歡迎程度可比演藝紅星,盡管龜茲人對於中土人在此次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多少還抱持些疑慮,但這個少年如何獨自在城頭上苦撐,浴血死戰到最後一刻,捍衛著全城,這卻是有目共睹,再加上後頭又傳出消息,這個少年是小月公主的未婚夫婿,這些消息傳開後,孫武就成了龜茲炙手可熱的人物,之所以沒有走到哪裏都被人群包圍,隻是因為他沒走出門而已。

即使在如此處處聞哭聲、家家忙喪禮的慘痛情形下,仍有不少民眾在王宮外群聚,希望能夠一睹少年英雄的風采,並且致上謝意,王宮的衛士們不住勸阻,甚至連虛江子都親自出來,解釋孫武傷勢太重,需要靜養,這才將民眾勸退,熱情的程度,讓躲在宮裏的孫武大大詫異。

小殤道:「真了不起啊,這麼高的人氣,別說是競選總統了,就算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公主拖到大街上先奸後殺,再奸再殺,民眾也不會有任何意見,隻會有鼓掌叫好的。」

「呃……這個……我沒想過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人拖到大街上奸殺的。」

「哦?那如果是在黑漆漆的夜裏,把小月公主拖到地下密室去,那就行了嗎?瞧你說的,你有成為絕代**的潛質啊,真不愧是繼承史上最強淫賊的優良血統。」

「什麼我說?從頭到尾都是妳一個人在說,妳別總挖坑給我跳啦。陷害我又沒多有趣,我都坐輪椅了耶!」

孫武認真提出抗辯,這本是他與小殤之間單純的鬥嘴,卻在發現拓拔小月不知何時已來到門口。低頭不語後,陷入了很尷尬的氣氛中。

「小、小月公主,妳……妳在這裏站多久了?」

孫武問得結巴,因為光是看拓拔小月的表情,就猜得出自己與小殤的說話全入了她耳中,那實在是很糟糕的一件事。

拓拔小月穿著域外民族傳統的輕紗服裝,份外顯得清麗脫俗,手腕上、頭飾上的鈴鐺搖晃作響。一如她那平靜不下來的心。她是見慣大場麵的女子,照理不會像普通小女孩一樣心情起伏不定,然而,最近幾天之內。大悲大喜的事情實在太多,龜茲的反複遭難,生死險關一關又一關,城中傷亡的百姓很多都與她熟識,有深厚情感。還來不及替他們哀悼,這邊又忙著與母親、兄長正式相認,這可是超級大喜事。

悲喜反複交集,弄到都不曉得該說什麼好。而當一切塵埃落定,之前一度對婚約之事反對最力的姍拉朵。卻態度丕變,主動催問起何時完婚之類的話題。拓拔小月為了母親的變化不知所措,但深知姍拉朵個性的虛江子父子,卻是毫不掩飾地露出嫌惡表情,任徜徉甚至直接點破。

「這位太太,妳到底是急著嫁女兒?還是急著想藉婚禮為名,推倒並吃掉妳的親家啊?這兩個差很多耶,就算你當傷殘人士、禮義廉恥都不存在,但那一刀一劍兩大保鑣,可不是花盆擺設,妳別直接無視,到時候被人家砍死啊!」

這個警告,明顯是沒有被姍拉朵放在眼裏,但虛江子卻對女兒提起了反向意見,那就是婚約訂定至今,一切已事過境遷,尤其是在梁山泊毀滅,梁山泊之主飄然而去後,這個婚約已毫無意義,對孫武、對拓拔小月,都是個無謂負擔,因此,拓拔小月可以對孫武明示,解除這個婚約讓彼此都鬆口氣。

「啊?解除婚約?但……這種時候……他才剛剛受了那麼重的傷,又是為了我們而戰,我們這樣做未免太過河拆橋……」

拓拔小月情急爭辯,話才出口,現場三名親人不約而同地望向她,眼神怪異,都是一副「女大不中留」的遺憾表情。

「小妹,我還以為妳很討厭這門親事咧,想不到……妳這也算口嫌體正直嗎?嘴裏說著不要不要,身體倒是挺老實的……」

「女兒啊,傲嬌是一種很好的屬性,有時候還會很萌,不過做人還是要對自己坦承一點,這樣才不會失去重要的東西。」

這話絕對是至理名言,隻是因為從姍拉朵口中說出,這才減了說服力,而一家人說到最後,所采取的最終決定,就是讓拓拔小月自己去找孫武,無論是要解約或是要嫁人,都由她自己判斷。

虛江子道:「說到底,我們做父母的,都尊重妳的自由意誌,不可能逼妳嫁給妳不喜歡的人。」這句話,他其實已經想說很久了,隻是之前一來時候未到,二來說了女兒也未必相信,所以一直將這些話憋得很苦,如今終於有機會說了。

當然,在任徜徉看來,父親這樣作有夠不負責任,訂下婚約的是他,說尊重女兒自由意誌的也是他,難道一開始訂約的時候,就打定主意要毀約了?對方可不是被占便宜會默默不吭聲的善男信女啊。

不過,最終任徜徉也沒說什麼,就讓妹妹去見孫武了。拓拔小月邊走邊想,最令她感到苦惱的,倒不是這樁親事如何取舍,而是從一些蛛絲馬跡中,她發現孫武很可能已經心裏有人,隻是這個過度單純的家夥,不知道怎樣把話說出來。

察覺到這件事的時候,拓拔小月感到一陣失落,但當她意識到自己為何有這種情緒時,便為之心亂如麻,連著幾天都靜不下心來。不過,該麵對的事情還是得麵對,所以她來到孫武的房間,聽著他和小殤的胡鬧,莫名其妙地兩頰飛紅,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出了聲,進去卻發現那兩人一副正在收拾行李的模樣,這一驚非同小可。

「你……你們要走?」

「嗯,是啊。」孫武點頭道:「這邊的事都已告一段落。我們本來就不是這裏的人,現在也該走了。當初我們到域外,是來替同盟會找尋替代能量,虛江子前輩之前承諾我。會負責把那座兵工廠生產出來的能量磚,低價提供給同盟會,連運送都不用我擔心,我想……我們的任務也結束了。」

這是當初前來域外的理由之一,不過也還有其他不好說出口的理由。梁山泊被擊毀後,孫武也有過短暫的迷惘,對他而言,自己其實並不能算是中土人。域外當然就更不用提,自己的家鄉隻有一個,就是那座漂浮在天上的無爭島嶼,而今梁山泊已毀。自己再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從此就是個沒有家的人了。

意識到這一點,孫武有著不知何去何從的迷惘感覺,但很快他就清醒過來,發覺不妥。老爹蟄伏多年,暗地裏動作不斷,此番複出,必會有所作為。天下即將有大動亂。

麵對這份混亂,自己可以選擇躲起來。反正事不關己,天下動亂隨他去亂。自己本就隻是一個與中土、域外全然無涉的閑人。不過,經過考慮,孫武還是覺得不能這樣,自己對老爹有一份責任存在,既然過往十幾年承蒙他悉心關照,現在唯一能回報他的,就是絕不讓他胡來,盡管自己沒有能力阻止他,但至少……該見上一麵。

除此之外,孫武也嚐試去推敲「天魔」的行事風格,最後得出結論,以天魔的作風,既然高調複出,似乎不太可能放著自己在域外養傷納涼,假如自己學縮頭烏龜一樣躲起來,天魔肯定會有所行動,逼自己出來,而自己所想得出的逼迫手段……都很糟糕,為了不讓那些糟糕的事情成真,自己還是主動去麵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