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大三那年,我跟宋纏綿曾經在一座新開發的小型鑽石墅樓盤搶了一套,當時宋纏綿大小姐財大氣粗地拿出她多年的積蓄付了全款,而這三年裏,我也努力寫著書,憑借著一筆一筆的稿費將我本該付的那一半一點點還給了宋纏綿。
隻不過後來,沈星辰去了意大利,我像個瘋子一樣消沉了一段時間之後,也搬到了現在住的地方。
我走後,宋纏綿也回了宋家。
那棟鑽石墅樓盤的名字,就叫做西瀾。
西瀾離這裏很遠。
“宋纏綿,你有屁就放!”我有些懊惱地拍了一下方向盤,而後緊緊靠在了靠椅上一動不動。
其實我並不是生宋纏綿的氣,我隻是在氣自己。
這些年來,無論怎麼樣,我怎麼都忘不了那個姓沈的。
宋纏綿顯得有些愣,但旋即又恢複了冷漠的表情,高深莫測地看著我,不置一詞。
這場視線的對峙還不到一分鍾,我就已經敗下陣來,從頭慫到了腳。
也許是這麼多年來落下的病根,在宋纏綿麵前,我永遠都是最孬的那一個。
“說吧,你想問什麼?”怎麼都是死,我還不如爭取個主動坦白,說不定還能寬大處理。
“還愛他?”宋纏綿語調幹脆,單刀直入。
我當即僵在了她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裏,確實沒想到她會問的這麼幹脆,不是“昨晚去哪兒了?”也不是“為什麼哭了?”,而是“還愛他?”
是啊,我愛他,而且還很有可能是個到死都治不好的絕症。
這件事情天知地知,地球人都知,宋纏綿更是從開端到結束,事無巨細無所不知。
所以麵對她這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我隻能也認了。
我閉目點了點頭,甚至已經做好了被宋纏綿扇耳光的準備。
預料當中的巴掌並沒有落下,我聽見了車門被開啟的聲音,而後就是宋纏綿下了車,將車門狠狠關上的聲音。
隻留我一個人在車上,寂靜空廖。
一股悲涼猛然間湧上心頭,讓我幾乎就要窒息。
沈星辰,你知不知道,僅僅是因為你的存在,我就失去了多少東西?
為了你,什麼都可以失去,但唯獨宋纏綿,我不能失去。
在那樣漫長的青春歲月裏,每一幕有我的鏡頭,也都有著宋纏綿對我“孜孜不倦地鞭策”,亦有著我對宋纏綿“細致入微地照拂”,這麼多年,我們早就已經離不開彼此了。
“砰!”
一個身影突然打開了車門,快速地鑽了進來。
我看見宋纏綿如同大變活人一般換了一身明豔的裙子,手裏拿了個包包。
“走啊!”她吼道。
“去……去哪兒?”我目瞪口呆地盯著去而複返的宋纏綿,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去西瀾啊!”宋纏綿大小姐被我氣的麵色沉鬱,就差撲上來咬我了。
我當即狠狠踩了一腳油門,嘴角噙著一抹笑。
隻要你不離開我,你說想去哪裏都可以。
當然了,這麼煽情的話並不適合我和宋纏綿,隻能爛在肚子裏。
“本大小姐出門怎麼可以穿著睡衣?”宋纏綿終於恢複了往日財大氣粗女中豪傑的氣質:“更何況我還沒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