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醉酒的緣故,那一天後來的事情我記不太清楚了。我隻知道當我拿起話筒的那一刻,宋纏綿萬分期待而又激動的抽泣聲。我借著酒意顫抖著開口說,對不起沈星辰,樂宜才是全世界最愛你的女孩,她比我還要愛你。如果我得了絕症,絕不會秘不發喪舉家移民,而是攥緊你的手讓你眼睜睜看著我死,讓你到死都忘不掉我,最好是你一輩子都不要娶妻生子,餘生隻緬懷我一人。
我說完這些話就摔了那支話筒,落地發出了一聲刺耳的聲音,像是屬於這場青春最後終結篇。
終於還是遂了樂瞳的意,我沒有辦法讓沈星辰這麼誤會一個如此深愛著他的女孩,甚至為了消除這個誤會,而娶我。
那一晚會場的騷亂聲震耳欲聾,宋纏綿哭著衝我喊,問我是不是瘋了。
那一晚沈星辰失魂落魄地離開,就此消失在了我的生命中。
那一晚變成了我兩年的噩夢。
後來人都走光了,我記得我頹然倒在地上的時候,宋纏綿和陸桓死命地抱緊支離破碎的我,瘋狂地陪著我掉淚。
樂瞳去而複返,看著這樣的我,開始放聲大笑,笑著笑著也開始流淚。
“我告訴過沈星辰,沒有人可以取代樂宜,包括你。”樂瞳的聲音傳來,我直視著她的眼,聽著她幾近癲狂的笑聲,忽然就明白了她的所作所為。
當她知道沈星辰跟我在一起時,總會心有不甘。在她心裏我又怎麼能與樂宜相比?可是沈星辰跟我在一起,卻還恨著樂宜。明明他最愛的人才應該是樂宜,而不是我。於是,她便故意告知我真相,讓我們之間因為樂宜而有嫌隙,再單獨約沈星辰出來,恐怕也隻是示好兼慫恿沈星辰跟我求婚,美其名曰是消除我對樂宜的疑慮。
我猜那個求婚辭也是她偷偷與沈星辰商量好的,否則我聽起來心怎麼會那麼疼?怎麼會不顧一切地說出真相?
我想,我的青春終於還是粉身碎骨了。
的確,樂瞳說的對。就算她不這麼處心積慮地告知我真相,也並不代表樂宜在沈星辰的心中沒有分量。一直以來我都刻意忽略一個問題,可我終究還是麵對了它。
倘若沈星辰知道了樂宜的死,還會不會跟我在一起?我究竟是樂宜的影子,還是他撇開樂宜之後才愛上的人?
就在不久以前我甚至還以為,沈星辰是愛我的吧,就算知道真相他也不會隨意丟掉我的吧。可是我賭輸了,輸的一敗塗地。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我給自己編織的美夢。
那晚宋纏綿打了樂瞳,陸桓將樂瞳送去了醫院,宋纏綿陪著我在冰冷地大街上抱著電線杆的柱子流了一夜的淚。
第二天回到西瀾的時候,沈星辰的東西已經一件都不剩。
聽說他搭了清晨第一班飛機去了意大利。
是啊,意大利。
那裏沒有樂宜,但是那裏有樂宜的墓碑。
這場愛情裏,哪怕我隻是起到了一個讓沈星辰看清自己真心的作用,也是好的。
我生了一場大病,整日將自己困在屋子裏,連宋纏綿和陸桓也不肯見。等病好了一些時我提出了搬出西瀾。
他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