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鼎上,那大手主人看著身前萎靡不振的楚河,不禁有些頭暈,自己忍著守山人一擊抓來的竟是個毫不起眼的小修士,還真是有些虧。
“你就這麼願意死?”他生硬開口。
楚河沒有說話。
“那女娃是你什麼人?”大手主人有些惱怒。
楚河還是沒有說話。
“嗬嗬,倒是我忘了,你經脈寸斷,丹田盡毀,已成廢人。”那人露出恍然神色。
不是楚河不想說話,隻是他這時的狀態屬實有些不妙,就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了。
“呃!呃……”楚河痛苦地在鼎上打起滾來。他覺得自己體內好像有一座火山在噴發,熾熱焚身,過一會兒又出現極地冰山,冰冷刺骨,如此冰火交替,往複不斷,折磨得楚河苦不堪言,恨不得立即就暈過去,以解了這兩極之苦,可事與願違,在極冷極熱間徘徊的楚河,連昏迷都是奢侈的。
大手主人充滿戲謔的在一旁看著,想看看楚河能在這種折磨下承受多久,他合起了眼,享受著耳邊傳來的陣陣呻吟嘶吼。叫聲越來越大,每當他覺得楚河快要挺不住的時候都讓他失望又驚訝,失望的是那在鼎中翻滾之人每每到了無聲之際卻又苟延殘喘,然後接著開始新一輪的嚎叫,周而複始,驚訝的是這小小劍修居然有這麼大的生命力。
“我不信你還能撐。”說著雙手運力於掌中,一黑一白兩股氣息瞬間被打入楚河體內,陰助水勢,陽助火勢,兩股氣息猶如導火索一般,將楚河體內兩極徹底引爆,以肉身中樞線為界,一場冰火之戰就此展開。可憐楚河肉身成為戰場,比剛剛猛烈十倍的衝擊爆發開來,一時間尖叫聲不絕於耳。
過不多時,大手的主人再次睜開眼,以一種奇怪目光看著還在堅持的楚河,好像在說:“這也能撐住!”大手主人神色複雜,對楚河似有些刮目相看,隨後緩緩開口:“你修為已失,又遭此大難,活著也是痛苦,今日老夫發發慈悲,給你個痛快。”正要下手間卻見前方虛空破碎,引起陣陣震蕩,急忙穩住晃動不已的鼎身自這片虛空快速穿過。
“人呢?”大手主人茫然四顧,接著在身後的半空中發現了楚河墜落的身影,他充滿忌憚地看了看楚河下方,目光深邃,隨即搖了搖頭便不再理會:“罷了,掉入魔淵和死在老夫手裏也沒什麼兩樣。”
青玄山,大戰過後,一片狼藉之相,被戰鬥毀去的建築院落山體數不勝數。於守山一戰中傷亡的門人子弟,傷者集中療養,亡者帶回各峰風光下葬,其餘人都在忙碌著重建山門,就連各峰首座也在合力修複護山大陣,氣氛有些壓抑,很少有人說話,大都是默默地忙著自己手上的事。簡單修補之後,青玄召集眾弟子於主殿廣場,眾人看著身邊位置的空蕩,那裏本該站著自己的同僚,心裏雖有悲傷卻不及細想,也許隻有在夜深人靜時才會回想起這場戰鬥的慘烈吧……
“此次銀月教眾大舉來犯,奸人卑鄙,先屠雲夢滿城誘我等出山,又放出蛛絲馬跡引我等前去,後趁我青玄空虛,集中精銳攻打我青玄,實是我決策之錯。”說到此,青稻躬身一禮,接著語調突然升高,聲音雖蒼老卻遒勁無比:“亂世已至,妖孽輩出,我修真界誰都無法獨善其身,爭戰不可避免,可戰爭就要流血,青玄的兒郎們,你們怕了嗎?”
“不怕!”
“不怕!”
“不怕!”
群情激昂,眾人心頭陰霾一掃而空,這聲音如雷貫耳,直衝九霄。
青稻渾身氣勢再次上升,高呼到:“犯我青玄者。”
“雖遠必誅!”人頭攢動之間,濃濃熱血彌漫在眾人心間,任見愁目中帶火,攥緊了拳頭。
山門,楚河被擒之處,有兩道身影佇立遠望,秋風吹過,略感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