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挑一些沒人走的小路，無心和無癡一路躲躲藏藏，等到深夜的時候，才終於回到了佛靈寺。
寺廟這種地方，並沒有任何的守衛，二人安全地經過院落，直奔方丈空寂的房間而去。
油燈淡淡的火光搖曳，透過白紙窗戶透出來，看在無心的眼裏，卻是在心中感覺有些滄桑，恍若隔世一般。
“師父…。”眉頭微微一皺，少年心中喃喃了一聲，一絲酸楚油然而生。
短短一個月不到，無心那空無一物的心中已經裝了太多東西，再也不能像從前那般平靜，而這一切卻又包含了太多令少年無奈的東西。
他終於明白師父為何擔心他的緣故了，可惜，已經晚了，而無心也絕不後悔。
“師兄，走吧。”深吸了一口氣，無癡道，少年的眼中，也是有著一抹複雜。
“吱呀。”
推開房門，簡單而整潔的房間便出現在了二人眼裏，那枯瘦的老者，正端坐在房子中央的一個蒲團上，閉門養神。
“撲通…撲通…。”膝蓋不自主地一彎，無心和無癡相繼跪倒在了地上。
“師父，徒兒回來了。”低著頭，無心道，那已經變的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一抹隱晦的執念，少年的嗓音也有些幹澀。
蒼老的眼皮一抖，空寂枯瘦的身形顫栗了一下，雙目猛然睜開，卻是已經有些泛紅了。
慢慢地回過頭，當目光觸及跪在地上的兩個徒弟時，老人終於忍不住，眼底泛起一抹淚水。
無心被打死，無癡被帶到妖界，這個消息早已經傳入了空寂的耳中，這些時日，老人幾乎天天都處在一種內疚與哀傷之中，若不是自己當初放二人下山，這最喜愛的兩個弟子也不會落的這般下場。
如今看著二人安然無恙地回來，老人心中的大石總算是落了下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眼中流轉著淚光，老人顫顫巍巍地道，旋即趕緊起身，將二人扶了起來。
“師父，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太多。”星辰一般的眸子與老人對視著，無心道，說的鏗鏘有力，聲音裏卻又帶著些許悲涼。
“唉……為師明白。”望著少年眼中那一絲執念，老人皺眉，長長地歎了口氣。
“師父，我想修煉。”頓了頓，無心又道，說的很是認真，那一雙眸子裏變亮了不少。
空寂沉默，老眼之中浮起一抹為難。
“你，為何又想修煉？”良久之後，空寂才輕吸了一口氣道。
“我想讓這天下事都順著我的心意。”少年想都不想便道。
“……。”空寂心中一驚，目光一抖，那一抹為難再度變成了擔憂。
望著仿佛有些不情願的師父，無心的心中有些著急，情不自禁地抬手，抓住了老人的雙臂。
“師父，我明天就開始修煉，可以嗎？”直直地望著老人，少年再次問道。
感受著無心手上不小的力道，空寂的一雙老眼中，目光閃爍不定，又是沉默了片刻，才終於道：“好吧，明天就修煉。”
聞言，無心的嘴角終於勾起一抹幸喜的笑容，回頭看向無癡，二人都是一臉的興奮。
而空寂，卻是猶如泄了氣的氣球一般，無力地坐在了蒲團之上。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怎能是我這老頭子擋的住的？”望著麵前興高采烈的兩位少年，老人搖了搖頭，心中暗暗自嘲地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