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著崩開的傷口，齜牙咧嘴道，“不過可能比普通廁所貴一點，至少他熏了香……唔，一旁這位見死不救，不近人情的雇主，請您正視一下我這個中了一槍現在仍然在失血的楊白勞好嗎？或者你可以讓人送我去個醫院？”
“孫耀威的人還在門外沒走。”九爺淡定道，“廁所裏有局部麻醉針，你沒看到嗎？”
“我當然看到了，不僅看到了，而且還自己取子彈了，不然您以為我為什麼還能有力氣倒吊在天花板上躲過那群人的追捕？”柳月白唇色發白，嘴巴也明顯不饒人起來，“連手術刀和紗布都準備好了，你這個人，心真的髒！”
九爺讚同一笑，對他的話表示默認。
顏九默默看著他被血浸得濕漉漉的襯衫下擺，隻覺得自己的腹部也隱隱的幻痛了起來，“你當時倒吊在天花板上？這麼厲害的嘛？”
你們殺手怕不都是雜技演員出身？
“基本操作，都坐下。”柳月白又舔了舔唇，“連待會兒要換的衣服都準備好了，我再不配合一點，豈不是要被你身後這隻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給剝了？”
顏九，“……你這麼努力把鍋扣在我家飼主身上，我看出你對他的恨了。”她看柳月白不停舔唇，忍不住扒開九爺的手坐起來給他倒了一杯溫熱的茶。
九爺非常爽快的鬆了手，自己拿過一邊的茶杯，笑眯眯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柳月白單手接過顏九手裏的茶，勉強喝了一口，看了看一旁對他的指控毫無愧疚之意，還在慢條斯理喝茶的九爺，“……也沒什麼好恨的，這都是錢啊。”
顏九，“……”
都是為了生活。
她看著他喝完那杯茶，捂著傷口站起來，又進了廁所，關上了門。
這次應該是去止血再加換衣服了，畢竟剛才九爺信誓旦旦的說沒有人藏在包間，如果讓他現在這樣出去，那就是自己把臉伸出去給別人打了。
顏九看著九爺慢悠悠喝茶，忍不住道，“那如果剛才周秘書過去看了，不就被發現了嗎？”
“他當然不會去看。”九爺輕笑，“他又不和你一樣傻。”
顏九，“……我們好好討論事情，你怎麼回事又對我進行人身攻擊？”
“連這點事情都想不明白，太傻的貓我不喜歡。”九爺漫不經心道，彎彎的眸子裏毫無溫度可言，“你要麼乖一點，或者，保持沉默，好嗎？”
他的語氣是輕柔的，和之前寵溺的哄著她吃飯的語氣毫無區別，但正是這樣的毫無區別，讓顏九的心情一下子急凍了下來。
如同被一盆冰水當頭澆下，從剛才起就盤旋在她腦海裏的疑惑，恐懼，不敢想的念頭通通如同地震時的老鼠一樣從陰暗的地方湧現出來。
她看著九爺的深處毫無笑意的眼睛，覺得自己全身的細胞都在冒著寒氣。
她當然喜歡他。
可他不。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但她一直都在掩耳盜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