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傅雲陽身上發生的一件足可改變她未來人生軌道的決定,同住在一個小區的莫伊痕和她的便宜兒子團子娘倆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整個晚上莫伊痕都在不停地給團子蓋被子,不知道是不是水生的原因,團子很不喜歡身上有東西,被子一給團子蓋上就被他小腳給蹬開,蹬了又蓋蓋了又蹬,所以一個晚上不停起身蓋被子的結果就是……莫伊痕感冒了。
大清早塞著鼻子醒過來實在不是一件很好受的事,尤其是一睜眼就撞上一雙烏黑的大眼珠子的時候。團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撅著屁股湊近了頭仔細的瞧著她,純淨的小眼神看的她心裏一顫一顫的。莫伊痕抬手遮住眼睛避過小流氓的電眼攻擊,用力吸了吸不太通暢的鼻子,想著對這個昨天認的還不太熟的兒子怎麼開口。
早上好?什麼時候醒的?寶貝昨天睡得好嗎?
嘔。
被自己惡心到的莫伊痕作死人狀,妄圖盡可能的拖延這個尷尬的開場白,卻有人不想她如意。肥肥嫩嫩的小手指撥開她擋在眼前的手,使勁掀她閉得死緊死緊的上下眼皮,還不停的在眼窩周圍戳啊戳。
尼瑪再戳眼球都給你戳爆了,哪家的熊孩子。
莫伊痕眼淚都快出來了,忍無可忍一把掀開被子大吼道: “給我老實點!”
趴在被子上的團子被她掀了個跟頭,大頭朝下栽在被子裏,半天拔不出來。
莫伊痕看那孩子露出來的半個白嫩嫩的屁股左扭右扭,心裏歎了一口濁氣,兩歲的小孩不懂事,之前一直與世隔絕,沒人告訴他這樣做不對,自己把火發到一個兩歲孩子身上過分了。
伸出手把團子從被卷裏解救出來,看他癟著一張小嘴要哭不哭的委屈樣兒,莫伊痕的自責都快把自己淹沒了。
“那個,人類的眼球很脆弱,萬一不小心戳爆了我就看不見了。”哪知小孩聽到這一句“哇”的一聲撲到她身上大哭起來:“團子以為麻麻生病了,再也睜不開眼睛了,麻麻不要離開我。”
莫伊痕手忙腳亂的抱住撲過來的小子,眼淚鼻涕糊了她一身,頭一次敏感的察覺到這孩子好像也太缺乏安全感了些。
手在團子肉呼呼的背上一下下撫著給他順氣,一邊狀似不經意的問道:“麻麻沒事,麻麻就是困不想睜開眼睛,以前有人在你麵前睜不開眼睛過嗎?”
“有。”團子已經止住了哭,一下下的打著哭嗝。
莫伊痕眼眸一緊,語氣卻盡可能的輕柔的問道:“可以告訴麻麻是誰麼?”
團子猶豫了一會兒,小眉毛一糾,小心翼翼的看著莫伊痕的臉色問道: “團子要是不告訴麻麻,麻麻會不要團子嗎?”
莫伊痕看得心裏一抽一抽的,多大的孩子竟然會察言觀色,她把團子緩緩拉開,拉到與她視線齊平,盯著他淚霧未幹的大眼睛說道: “不管你現在聽不聽得懂我說的話,你隻要記住,你有選擇的權利,說與不說,做與不做,選擇權在你,別人或許可以影響你,但無權幹涉你,你是一個自由的人,不是誰的附屬物。記住了嗎?”
團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大腦袋,兩隻軟嫩的小手環住莫伊痕的脖子。
莫伊痕也不指望他能一下子聽懂,隻要能把這些話種在他的心裏,遲早有一天會生根發芽,在某個契機下,突然的福至心靈的。
莫伊痕默默地拿紙給孩子擦鼻涕,團子說自己一直養在火葫蘆裏與世隔絕,在她看來卻更像是從小就經曆過什麼大事兒的,至少在他麵前死過人。孩子不願意說可能是不願回想,也可能是被人下了禁令,但他對她的親昵依賴做不得假,不管世天把他放這兒是有意還是無心,至少她也得把他養著,直到他回來。
想到世天,莫伊痕有些出神。那一日他如一首最雅致風流的詩歌闖進她的房間,閑閑側臥的姿態像極了尊榮華貴不染凡塵的謫仙,黃昏的光影打在他臉側線條精致風流,眸光浮沉,似笑非笑的唇角,這樣一個完美得讓人不太敢接近的人——其實是自己幻想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