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短命老爹不要你,我要!”
“嗯?你要——?”安靜的寢殿內突然響起一道低沉而富於磁性的聲音,尾音上挑,一把小刷子似的刷的人心癢癢。
一片淡紫色衣角垂下,映入莫伊痕眼簾,接著是絕塵那張風華脫俗的臉。
此刻他含笑俯身,琉璃色瞳孔裏映出她水汽迷蒙的雙眼,唇角勾起的笑幾分戲謔幾分打趣,看來格外的撩人。
但凡在這樣適合調情的時刻,一般女子也就醉在他的笑渦裏飄飄然不知何處了,而莫伊痕第一件做的事是把團子護在身後,抬起眼睛毫不示弱的與他對視。
她知道叫護衛沒用,且不說青雲青玄是他的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潛進來,她相信隱在殿裏各處的暗衛們也不能耐她何,相反若驚動了他們一狀告到蒼崖那,指不定又要被安上“淫蕩”之類的罪名。
“麻麻,這是團子的後爹嗎?”團子咬著手指頭,一臉天真無邪的望著他的麻麻。
“待定。”莫伊痕把團子被口水洗得濕噠噠的手指拉出來,看到上麵被啃得慘不忍噸的指甲,扭頭在絕塵看不見的角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接觸到她警告目光的團子將沾有口水的手悄悄背在身後,警惕的看他麻麻一眼。
絕塵不知從哪兒變出一粒大白兔奶糖來,俯下身遞給團子,笑道:“這孩子怪機靈的,叔叔給你吃糖,你叫什麼名字呀?”低沉醇厚的嗓音特地提高了點,帶上輕鬆的語調,像極了陽光下青草的味道,竟然也十分有親和力,莫伊痕扶額,靠著這把嗓子就能迷倒萬千少女了。
團子看著奶糖就跟看見他親媽似的,大眼珠骨碌碌一轉,飛也似奔了過去,眉開眼笑的抱住絕塵俯下來的勁瘦的腰,撒嬌道:“爹爹真好,團子喜歡爹爹。”
莫伊痕嘴角抽了抽,她親眼看到這小子抱著絕塵的腰,偷偷把手上濕漉漉的口水糊在他深紫鑲金邊暗隱雲龍紋的腰帶上。
強行拉回黏糊在絕塵身上並不停用小手蹭來蹭去的小屁孩,莫伊痕終於不淡定了。
“給叔叔道歉!”
接觸到麻麻嚴厲的目光,團子也知道要壞事,慢慢吞吞的磨蹭到絕塵身邊,垂下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細細的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莫伊痕陰惻惻的問。
團子頭一仰脖子一橫,語速飛快的道:“麻麻說對待長輩要尊敬,雖然你是我的後爹,但你給了我大白兔奶糖,是個好人,所以我不該偷偷把口水抹到爹爹的腰帶上,對不起爹爹,要打要罵隨便你。”
這幾句話說得又快又急,莫伊痕隻聽到臭小子不停地叫人家爹爹,想堵他的嘴已經來不及了,隻好對絕塵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孩子不懂事,童言無忌,你不要介意。”
絕塵反倒笑了,摸摸團子軟軟的大腦袋,說道:“你倒是不認生,一顆奶糖就把你娘親賣了,也不問問你娘親願意還是不願意。”
團子猛點大頭,拉住莫伊痕的手說道:“願意願意,麻麻最好說話了,爹爹親她一下什麼都會答應的。”
“哦,是嗎?”絕塵抬眼看了看僵在原地已成化石狀的莫伊痕一眼,笑得意味深長。
剛從被兒子以一個大白兔奶糖賣了的世上最苦逼娘親這件事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就對上絕塵似笑非笑的眼神。莫伊痕發現,這人的眼角居然是上挑的,弧度不大,仔細看才會發現。可正因如此,盯著他看的時候才會有種特別的風情在,很容易讓人沉浸下去。不是煙媚,是一種歲月積澱後沉著下來的獨屬於這一個人的風華。
而此刻他眼底的神情幾分玩味幾分促狹,還有幾分散落在眼底深處,是她看不懂的情緒。
“那個,孩子小不懂事,你別聽他瞎——”
“團子說親你一下你就會答應是嗎?”
嘎。
猶自掙紮的莫伊痕募地閉了嘴,空氣一時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兩人相對而立,牽著娃娃的女子不停尷尬的笑,淺紫色衣袍的男子運籌帷幄的笑。
團子張嘴打了個小小的哈欠,自進族以來他和麻麻就沒有找到機會修煉,出來這麼久精神力有些不足,莫伊痕見狀也就順勢放他補眠去了,睡覺之前還拎著他粉嫩嫩的耳朵叮囑他不準罵人,團子半眯著眼看起來心不在焉的應了,在莫伊痕看不到角度看似不經意與絕塵對視了一眼,一眼電光石火刹那即分,快得莫伊痕根本捕捉不到,又若無其事鑽回姝靈玉裏補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