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塵走了。
悄無聲息的走了。
莫伊痕捏著他留下來的看起來就珍稀名貴世間難有的各種外敷內服的藥瓶子,後牙槽磨得霍霍地響。
托著厚重禮服的紫珂看著她家陛下一會皺眉一會歎氣,眼光跟要吃人似的,暗暗忍住笑說道: “陛下,該議事了。”
“走。”
莫伊痕把手中玉瓶往桌上重重一擱,殺氣騰騰的走了出去。
== 議事廳內氣氛卻是劍拔弩張,左麵的官員與右麵的官員互相對上,跟鬥雞眼似的毫不相讓。
蒼崖站在殿下左下手第一位,薄薄的眼皮向上翻起,冷冷的注視著對麵的人。
對麵,也就是空漠,正襟危立雙目直視前方,一幅“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不想和你說話”的架勢。
他身後的官員可不這麼想,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開玩笑,這是他們自上任聖尊私逃二十餘年來右祭司第一次進入議事廳,這些年蒼崖派係猖狂得要命,受他們委屈排擠也受夠了,今次主心骨回來了,管你以前是豺是虎,不擼起袖子大幹一場對不起這些年吞聲忍氣的苦逼日子。
隻是,主心骨怎麼還沒動靜?
也有一些審慎的官員,也就是兩麵不靠世稱“清流”的官員頻頻朝殿門口張望,對兩麵緊張的對峙充耳不聞。
全場最鎮定最事不關己的怕是蒼崖陣營裏的司兵長老蓮墨了。
突然,殿門緩緩開啟,現出窈窕的身影,齊齊扭過頭去的眾官員的下巴一下子驚掉了。
莫伊痕一身及膝無袖藍裙,露出晶瑩細致的手臂,烏黑的發如世上最滑潤的綢緞披散在肩頭,露出精致的鎖骨,以及脖子上兩枚奇怪的掛飾,有眼尖的官員認出那是千年難得一見的鎖心匙,不免驚訝。上了淡妝的小臉露出最得體的微笑,耳垂上一隻翠綠色的耳釘附在那隻白皙瑩潤的軟肉上,足下一雙素白色一字帶涼鞋,襯得她雙足如白玉,圓潤的腳趾頭調皮的露出來,挑戰著在場人的視覺神經,高細的後跟踩在發出質地清脆的咚咚聲響。
眾官員的心也跟著一下下劇烈的跳動起來。
說好的白紗遮麵呢?
說好的端莊典雅呢?
說好的保守高貴呢?
……。
好吧,官員們承認這樣也很端莊很高貴,可是聖尊陛下,我們是來議事的不是來賣色的您不穿禮服穿成這麼勾人的樣子上仙知道麼?
直到莫伊痕款款入座,張大嘴吃風的官員才把地上的下巴撿起來,哢嗒一聲安上。
莫伊痕往墊有自靈界交易來的極品雪狐毛的座椅上一靠,雙腿自然而然的交疊。大手一揮道: “開始吧。”
於是乎,眾人的下巴又掉了。
“荒唐!放蕩!不知廉恥!”蒼崖權杖重重頓地,嚴厲的斥責怒罵在寂靜的大殿上空聲聲回響。
“你怎麼可以穿成這樣來議事?換了!全部換了!”
“不換。”莫伊痕雙手托腮,笑眯眯的看著暴怒中的蒼崖:“為什麼要換,冰律哪一條規定聖尊不能穿及膝短裙來議事?”
蒼崖一頓,隨即反駁道:“即便沒有,你也要自尊自愛,作為冰族的聖尊,你的一言一行都是冰族子民學習的標杆,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我穿成哪樣無需你管。”莫伊痕反唇相譏,眼神陡然冷了下來: “我族子民應當學習的是我的智慧,我的處事能力,而不應當在我的穿著上指指點點,何況,這種人間尋常女子都能穿的衣裳,為何我就不能穿,難不成我連她們都不如麼?”
最後幾個字音量陡然提高,一股壓力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毫不留情的壓向蒼崖。
蒼崖被她的眼神一激,剛要出口,卻聽見莫伊痕繼續厲聲說道: “倒是你,蒼崖,在殿內肆意叫囂侮辱聖尊,是你該做的事嗎?”
蒼崖心內一頓,剛要反擊的話在喉嚨口打了個滾,最終不情不願的咽下去了。
冰族雖然在千萬年的發展以及各個勢力自覺或不自覺的作用下,曾經說一不二的聖尊地位已經名存實亡,而真正的權利也就落到了左右祭司的手中,左祭司手下戶、禮、兵、刑四大長老以及右祭司手下神龍見首不見尾據說掌管著通往通天神殿四劫八獄的四位長老,共同架構起冰族的一個龐大的權力係統。
聖尊一位在其中就相當於雞肋,雖不必忌憚表麵功夫還是要做做的。
莫伊痕這一番質問有理有據,他就是再不服也隻得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