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飛暗道幸好自己早對將要麵對的各種問題推敲許久,於是答道:“若單是圖升官發財,在西大陸倒也不錯,可我叔父在西大陸多年,早已看透那些貴族大公的德行。心灰意冷已久,早些年他就像回到故土,可很多事還未處理好。唉!以至於不得善終。他老人家臨終遺願就是讓我回歸故裏,也算了卻他一樁心願。”
龐士元微微點頭道:“你叔父倒也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人,可惜……,唉,還是為俗事所累。”仰頭深吸了一口氣,龐士元仿佛感同身受似的,吟道:“人生熙熙,皆為名來;人生攘攘,皆為利往。”
燕雲飛不由好奇的對龐士元說道:“聽先生話中的意思,仿佛早已厭倦了俗事中的爭名奪利。那為何,還在這紅塵中為名利所羈絆呢?”
龐士元道:“士元自幼家貧,14歲那年貧病交加下,父親扔下我和母親和有一個妹妹離開人世。3個月後,9歲的妹妹也因為家裏沒錢看病,夭折在了母親懷中。我和悲痛交加的母親相依為命,每日靠她給人做些針線活度日,為了我,容貌尚佳的母親甚至沒有起過改嫁的念頭。可不幸就出在她的容貌上,一日傍晚我從學堂回來,進門看到的就是母親**的屍體倒在血泊中。身上到處都是瘀傷,致命的傷口在心口處,一把錐子深深的紮在她的心口。”
龐士元取出一方絲帕試去眼角的淚水,道:“後來縣衙草草結案,隻說是歹徒入室**,之後殺人滅口。案發當時,鄰居們大都在田間幹活,居然沒有找到一個目擊者。從此,我便成了孤兒。幾個從不搭理我們一家的親戚,卻來霸占我家的幾畝薄田和那件破房。”
龐士元看著燕雲飛,苦笑道:“你也可以想象,一個15歲不到的少年,如何和他們這些成年人鬥,鄰居們也不好摻和我們的‘家事’。自那以後,我便在瀝水城行乞度日。幸好老天還算沒徹底瞎掉,一次我在學堂附近行乞時,被裏麵的朗朗書聲吸引,便好奇的在外張望,一看之下,頓時被學堂先生教授的東西吸引。後來,我每日都在學堂外偷聽,等先生教授完畢後,再去乞討。嗬嗬,說來好笑,每日如此,有時倒也能使我忘掉饑餓。”
說到此處,龐士元不禁露出一絲甜蜜的微笑,對燕雲飛說道:“你可能未經曆過這樣的日子,並不了解我的心情,不過你試想一下,一個小乞兒,為了每日偷聽寫知識,卻往往錯過乞討的好時候,以至於常常挨餓。你說這樣‘不務正業’的乞丐,好不好笑。”
燕雲飛隻好擠出一絲笑容,可眼中卻瞥見龐士元的笑容卻是那麼的無奈。
龐士元接著說道:“我在學堂外偷聽了一年有餘,一日先生散課時,我因為入神的思考先生的提問,而未來得及離開,終於被先生撞到。先生對我這個乞兒在外偷聽很是好奇,於是便問我為何要每日在此。我當時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每日風雨無阻的在外偷聽,隻是心中感覺書中的東西是那麼吸引我,甚至能讓我暫時忘掉自己的苦難經曆。先生隨口問了我幾個書中的東西,我都是脫口答出。先生更是好奇,又問了我幾個較難得問題,我微微思考,憑著自己的理解,也一一答出。先生頓時對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把我帶回了他的住處,為我做了新衣,還允許我住在他的住處。之後的日子,先生每日帶我去學堂學習,回來後,還允許我隨意的取閱他的藏書,那5年時間,是我童年中最值得回憶的幸福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