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厲若海是一聲長嘯,兩腿一夾馬腰,身下坐騎昂首怒嘶,驀地增速至極限,一道電光般向負手挺立路心的龐斑衝去。
他們的距離本來是三十丈,但厲若海身下坐騎恁是厲害,兩人的距離迅速由三十丈減至十丈。
我們在紅黃綠交雜的秋林中看去,隻見厲若海連著坐騎有如一道虛影般在地上劃過。
就要接近龐斑的時候,厲若海抓起身後馬背上的人背心,然後將他整個提起、擲出。那人仍在昏迷中,就這麼由下而上的被拋出一道彎彎的弧線,從龐斑的上空而過。
龐斑沒有看自己頭頂上空的人,而是眼也不眨地盯著厲若海。
九丈、八丈、七丈……當厲若海離龐斑還有七丈的時候,背上的丈二紅槍已經抓到了手中。
六丈、五丈……拋出那人這時剛到龐斑頭頂上七丈處,可見厲若海這一拋之力,是如何龐大驚人。
三丈、二丈……丈二紅槍槍頭開始顫震,發出嗤嗤尖嘯,不是厲若海的手在顫抖,而是‘燎原真勁’充滿在其中,所帶來的效果。
這時,我突然看到了一個詭異的畫麵——龐斑全身袍服無風自動,披風向上卷起,黑發飛揚下,雙腳輕按地麵,竟緩緩離地升起。
我頓時張大了嘴巴,這龐斑居然向直升飛機一樣緩緩離地,還在空中穩住了身形,這實在太過詭異!
反觀厲若海,他手中丈二紅槍倏地爆開,化做了千千萬萬道重重槍影。
我的眼裏,哦不是,簡直是漫天遍地都是那紅色的槍影,也不知道哪把是真的,還是都是真的。那一往無前般、如燎原之火的氣勢,頓時充斥在這天地裏。
還有一丈的時候,厲若海忽然將槍影收回,那漫天遍野的槍影,全部消失不見。丈二紅槍被厲若海收回,藏在了他的背後。
我旁邊的孔乙乙點頭微笑道:“好一招有槍變無槍!”
龐斑終於有了動作。
他負於背後的手現了出來,左手握拳緩緩一拳向厲若海擊去。他的動作慢至極點,但給我的感覺是,不下於之前厲若海擊出閃電般的丈二紅槍。
這種十分怪異的矛盾,還有他這一拳擊出時的那股巨山壓頂般的威壓之氣,讓武功在他們眼裏就如螻蟻的我,感到胸口奪悶,終是吐出一口鮮血。
孔乙乙一邊拿掌拍在我的背上,一邊自責道:“都是我不好,不記得你的武功相差太大。”
他的掌一拍在我的背上,一股暖流進入到我的體內,轉動一圈,頓時胸口不再奪悶,也感覺不到太大的壓力。我苦笑道:“不怪你,是我自己太差。”
孔乙乙笑笑,不再說話。
雖然我們有了這些動作,但是我們的眼睛都是一直看向對決的雙方。
那拋出的人,從龐斑的頭頂越過,摔落在離龐斑身後約十丈許處。
麵對龐斑的拳頭,厲若海終於出招。收回去的丈二紅槍,如魔術一般從另一個方向刺出,槍頭就這麼如激雷般的吐向龐斑。
“轟”的一聲,拳槍交擊!
兩股勁氣從拳槍交擊處,如滔天巨浪般往四處湧瀉,離的最近的樹木誇張的被連根拔起,斷枝卷舞遮蓋了天上的太陽。
孔乙乙凝重的虛空擊出一掌,渾厚的內息從掌中吐出,抵消了那外瀉過來的殘餘勁氣。
孔乙乙一臉慶幸的說道:“幸好我們隔的遠,不然不死也是重傷了!”
而我,則一臉呆滯地看著,那驚天動地的對擊。
厲若海一聲狂嘯,丈二紅槍槍尖離開了龐斑拳頭。身下坐騎淩空躍過龐斑,來到龐斑身後七丈遠。
剛剛落地,厲若海的坐騎嘶鳴一聲,四肢軟到在地,鮮血由它的眼耳口鼻流出,顯然剛剛那一擊,讓其也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厲若海臉色不變,從馬上跳下,抓其旁邊的昏迷之人,急速往前掠去。
他顧不得自己的坐騎,隻能讓其在地上抽搐。
此時,龐斑也落回了地上,卻沒有去追厲若海,甚至連頭也不回、身也不轉。我隻能看到他握拳的手,在輕輕的顫震著。
厲若海終是過了迎風峽,消失在我們的視線裏。留下的唯一痕跡,便是趴在地上的坐騎。
但我們不敢出來。因為龐斑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隻是他握拳的手,還在輕輕的顫震著。
雖然知道掛了龐斑,絕對有豐厚到想不到的戰利品,雖然我也可以肯定他一定受了重傷。
但是我還是不敢胡來!
孔乙乙也不敢。我們隻能靜靜地在樹林裏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