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那晚自個兒脊椎骨上的那道抓痕,呂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命運冥冥之中的安排,讓我們三個走到了一起,可你倆卻丟下我結拜了兄弟,實在是有些不講義氣啊……”
說這話的時候,黃小仙深情地看了呂樂一眼。
“結拜你是不趕趟兒了,不過你要是真想加入咱們的行列,幹脆做我的媳婦兒得了。”
幾天沒吃她的虧,呂樂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又同她開起了玩笑。
“好好好,這個我看行!”牛金生從來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立馬在一旁拍手起哄。
黃小仙一下子就羞紅了臉,正要發飆,卻聽到外麵吵吵嚷嚷突然間就喧鬧起來。
該不會那受傷的屍煞殺了個回馬槍吧?三人麵麵相覷,趕緊推開院門一同跑了出來。
隻見男女老少足有十來個人,冒著雨在河灣裏又是吆喝又是奔跑的,像是在追趕什麼東西。
三人又走近了些,才看到一隻黃澄澄的老母雞領著一群小雞仔,在人群的圍追堵截裏左衝右突,死死地護住身後的一群小雞仔,模樣凶悍極了。
人群之中,就數那村支書柳大剛追得最起勁兒,巴不得把這一群自個兒送上門來的野味抓個幹幹淨淨。
大夥兒見村支書這麼賣命,都不好意思和他爭搶,隻好個挨個地排在他後麵,等他第一個往上衝。
那老母雞到底不是溫馴的家禽,還沒等柳大剛撲到跟前,它雙翅一振就飛了起來,隻是飛得不高,剛好落在柳大剛的腦袋上麵。
老母雞就勢利爪一蹬,鷹鉤嘴在他腦袋上狠狠地啄了一口,“鐺”地一聲脆響,老遠都聽得格外清楚。
柳大剛的腦門上頓時就留下了幾道血痕,天靈蓋上禿了小指尖那麼大一塊,殷紅的鮮血不是流出來的,整個是呲出來的。他當時就捂著腦袋蹲了下去,剛好堵住了身後的追兵,老母雞落地後趁機領著一群小雞仔迅速消失在茫茫大堰河裏……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呂樂也從來沒見過這樣黃燦燦的、純色兒的一窩母雞和雞仔,本想也下去抓一隻玩玩兒,可牛金生和黃小仙都呆立著不動,自己也不好意思跟著那群瘋子一路瘋,隻好眼睜睜地看著那窩母雞小雞消失得無影無蹤。
回到屋裏,黃小仙叮囑呂樂給院中那口空置的大缸打滿水,撒上點鹽巴,要是有蜂蜜或者豬油就再好不過了。
呂樂並沒有問她想要幹啥,隻是一味照做。家裏鹽巴倒是不缺,可蜂蜜豬油這樣的奢侈品怕是整個村子裏都找不來。
待呂樂把缸裏打滿水撒上鹽,黃小仙圍著水缸仔細看了看又嗅了嗅,總感覺還缺了點什麼,便從手袋裏掏出她那招牌“外國止痛藥”倒上兩滴,頓時院子裏香氣四溢。
別看黃小仙生得美貌洋氣,幹起家務活來也是一把好手,烙出來的蕎麥麵饃饃金黃酥脆,味道堪比縣城裏才有得賣的奶油蛋糕了。
呂樂和牛金生美美地飽餐了一頓,便坐在供桌兩邊打嗝休息。眼見天色越來越晚,黃小仙卻傻傻地蹲在門口,目不轉睛地盯著院裏的水缸,沒有一點要回去的意思,兩人隻好在堂屋硬撐著,不好意思進裏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