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有了無異於晴天霹靂，我心中既驚喜又害怕，喜的要當爸爸了，怕的是太過突然，一時間百感交集。當然，也免不了擔憂，以後得路還沒想好怎麼走，不管是普通人還是修行中人大多時候都是被現實推著走，算了，我擺了擺頭，說了句謝謝，轉身走向房敬敏。
情感的變化對於修行中人來說，極其容易捕捉，此刻我的情緒波動就很大，小敏自然可以察覺，從而也可以推測出結果。
即便推測出來，也還是要親自確認，不過女子大多羞澀，小敏雖然平時一副酷酷的表情，真到了涉及男女隱晦之事時，還是羞於啟齒。因此她隻是起身看著我，卻並不說話。
“結果顯示陽性，懷上了。”我笑道。
知道結果後，小敏的表情也和一樣，欣喜憂愁，複雜多變，由於我說的輕浮，她最先橫了我一眼。
“我們去海邊走走。”我拉著小敏往外行，剛開始無需刻意謹慎，況且修行中人精氣神充足，一般不會出行夭折的情況，現在最需要的是幫她放鬆心情，然後兩個人好好聊聊接下來的打算。
雖說現在社會開放，但一旦女人未婚先孕了，多少還是會心存焦慮的，畢竟這時候男人的態度非常重要，處理不好，女人甚至會放棄胎兒。房敬敏一路隨我出了醫院，海灘在江城西北，上車之後，半個小時就到了。路上我一直陪她說話，表現的極盡高興和欣喜，其實我心中也有點焦慮，不過不好表露出來，因為我的情緒也會影響到她，男人這時候就要蕩平四海之誌，讓女人徹底安心！
“好啦！我自己能走。”下車後，我又想去扶著小敏，被她再次推開。
風輕浪皺，夕陽的餘輝灑在海麵，亮起一層金色的鱗片。
“這裏太美了！”她快步走到了前麵，然後轉身倒退而行。
這次我沒有攔著她，而是很自然地與其保持了一段距離，緩步跟著。愛情就像抓在手裏的一把沙子，太用力會從指縫漏走，太輕則會從兩側滑落，隻有進度有度，鬆緊均衡才能持久。殷紅的光芒打在她的臉上，我覺得此刻最美的風景是她。
戌時三刻，太陽正是開始沒入海麵，我想帶著她離開，畢竟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觀之會引發人的感傷之情。不過被小敏拒絕了，我們坐在了一旁長椅上，直到整個紅日沒入水麵。
“時間過得真快，想不到日落也如此美。”秋日的傍晚略微清涼，小敏靠在了我的肩上，此時夕陽完全沒入，海天之間還剩一點紅光。
“美國這時候應該正是日出吧！”我轉移話題，同時左手將她輕輕擁住。
“我們以後怎麼辦？”她往我身上蹭了蹭，語氣之間不無迷茫。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修行中人可以夜間視物，但卻隔絕不了天黑帶來的壓抑與孤寂，黑夜中，人的情緒是很容易被激發的。
“你若退役隱居，那我就金盆洗手。你若追求大道，那我就融法自然。你若寄思於廟堂，那我就盤亙於朝歌。”我想了想，望著前方說道，轉而再看向她，“總之，不管你想過怎樣的生活，我都會陪你。”
房敬敏一愣，可能沒想到我的態度會如此決絕，不由得當即臉紅。
“我們去超市逛逛？”我提議，這裏太黑，很容易一直傷感下去，超市人多，接地氣，可以緩解心中壓抑。
“不要。”房敬敏拉著我，她似乎還有話想說。
我本欲起身，被她拉著後又坐了下來，靜默片刻，房敬敏悠悠開口，“李善，我們去領結婚證吧？”
“啊？”我先是一愣，然後才發現她臉上的表情正逐漸變得失落，於是快速答道，“等去了美國回來之後。”
人的第一反應往往是最真實的，我的第一反應是還沒準備好，小敏心思縝密，自然盡收眼底，後麵再補救已然無用。
“我知道此事操之過急，你……算了，我們先回去吧。”房敬敏語氣平淡。一個外表冷酷的人，其實也是充滿靈氣的，如今卻被我搞得灰蒙蒙的。
結婚不是任務，是需要感情基礎的，有感情的兩個人在一起那叫水乳交融，沒有感情的人在一起那叫交配。雖然道人行事隻看實際，但婚姻是情感上麵的事，我的心沒有安定下來，強求也無用。房敬敏懂得這一點，我自然也能想通這一點，本欲解釋的心，瞬間又沉了下去。
“小敏，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看著她，握著她的手鄭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