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龍悲歌(1 / 2)

龍悲歌所在的飯桌隻坐了他一人,那支天涯長槍就斜倚在桌旁,看起來分外紮眼,周圍不時有人偷瞄過去,繼而細聲低語,似乎都在議論這個藍衣少年。

林若寒驀然間抬頭與龍悲歌視線碰上,竟發覺對方目光寒意凜凜,隱隱還夾雜著殺意,當下心中一沉,右手不禁就向腰間摸去。

逍遙閣武功曆來都講究個灑脫隨性,門內弟子很少有人使用長兵重器的,大多都是以暗器為主,林若寒慣用飛刀,腰上時時別有七柄精鋼小神鋒,此刻感覺危險將至,借著酒勁就想摸出飛刀率先發難。

齊六伯正吃得酣暢,忽見林若寒神態有異,急忙順其目光望去,等一看到龍悲歌那陰冷神態,心中也是一愣,趕忙伸手按住林若寒,道:“切勿莽撞,這燕子樓可不是個放肆的地方。”

林若寒已將飛刀摸出,聞聽齊六伯此言也就沒有妄動,低聲說道:“那少年神情憑般惡毒,怎麼瞧著與我有血海深仇一般?”

齊六伯壓了壓手,示意林若寒沉住氣,道:“我猜多半是因為白天的事情,這少年定然是瞧見了你我白天的行蹤,發現我等隻是袖手旁觀,沒有出手相幫莫敢說父子,因此懷恨在心,不然素未謀麵,又何必如此神情?”

“什麼?”林若寒麵露荒唐之色,道:“這是什麼道理?江湖恩怨本就難斷是非,我們與羅刹門和守夜人俱無交情也無舊怨,就算沒有相幫也不必懷恨在心吧?”

齊六伯搖搖頭,道:“龍門中人曆來傲氣,行事想法肯定會有些蠻不講理,不過少閣主也不要衝動,這燕子樓的當家可不是個善茬,在他的地界,就算是龍門中人我看也未必敢輕易動手。”

林若寒點點頭,“燕子樓李三爺的名號我自然聽說過,而且就算動起手來我也毫不俱他,不過此下江南平白無故就多了個仇家,也不免叫人覺得荒唐。”說罷又瞥了瞥龍悲歌,見其已不再看向這邊,正自顧自在那裏飲酒,想來也是沒有打算動手,不過這梁子就算是這麼不明不白的結下了,林若寒暗罵一聲晦氣,將飛刀又別回腰間,端起酒盅仰首一飲而盡。

此時戲台周圍緩緩升起了一簾彩幕,廳堂飲酒的客人聞聲看過去,立馬就炸開了鍋,一瞬間大堂內喧嘩聲驟起,似乎是有什麼不尋常的節目要上演了。

正喧鬧間,後堂忽然傳來一聲浪笑,林若寒聽在耳裏,渾身忍不住就是一個哆嗦,好似掉進了春夜的貓舍中。接著搖搖晃晃走出來一個半老婦人,身著綠紋雜裾,麵施厚重脂粉,初春時節,手中竟不倫不類搖了把扇子,遠遠走來先聞其聲、後嗅其味、方見其人。

林若寒看到那個婦人,心裏便止不住的惡寒,他也不是廟裏的和尚,知道世間還有個鴇母的行當,隻是沒想到那老鴇的打扮竟是這般倒人胃口。齊六伯在旁見了林若寒那嫌棄的模樣,心裏也止不住好笑,暗想這少閣主在逍遙閣中整日灑脫超然,好似隻桀驁的鷹隼,今日卻難得還能見到其這個樣子。

老鴇帶著一股妖風就往戲台處走去,沿途還不忘給身旁的賓客拋了幾個媚眼,林若寒隔了幾張桌子都能聞到那股濃重的脂粉味,心想這婆娘到底要弄什麼幺蛾子,快快弄完了走了為好,要不然飯都吃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