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蘭斜眼看了看她,淡淡道:“你剛剛說什麼來著,讓我掃三個月地?”
“怎麼,不服氣?”陵江穩穩坐在秋千上,昂起頭看著她,眼中淡淡嘲諷,仿佛她才是這宮裏的主人似的,“瞧你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麼就這麼沒眼色?”
“東宮裏的掌事姑姑還沒開口,輪得到你對我指手畫腳?”司徒蘭朝前邁了一步,語氣頗有些玩味,“有些事情我不太明白,且問問你,一等宮女是幾品?”
“從七品!我就是。”陵江挑眉,“如何了?”
“哦……”她拖長了語調,又擺出一副好學的樣子,“那請問令侍是幾品呀?”
陵江覺得有些不對勁,卻也順著道:“從五品。”
“你知道就好。”司徒蘭解下腰佩,微微朝前晃了一晃,“臨走之前,皇後娘娘特封我為從五品令侍,主管東宮大小事務!真不巧,姑娘您也歸我管呢。
司徒蘭完全不給她喘氣的機會,未待那陵江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就道:“下來!”
下什麼來……陵江被震住了,很是有些反應過不來。周圍的小宮女卻都悄悄朝後退了兩步,似是有意與她拉開距離,這個世上,踩低爬高的事情從來都不會少,也沒什麼可奇怪的,哪怕前一刻還在顛顛的拍馬屁巴結,後一刻也許就是路人。
司徒蘭又上前一步,就那麼看著她,語氣很是平淡:“我叫你下來,你下不下來?”
那秋千是給太子設得,她一個宮女就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據為己有,生生將這東宮當成了她家的後花園,這般囂張,不潑一次涼水怎麼行?
“你下不下來?”
陵江坐在秋千上,咬了咬下唇,覺得自己剛剛有些威嚴掃地的感覺。一陣風拂過,將那秋千輕輕的搖了起來,她的身子也跟著晃了兩下,有些尷尬又有些難看。
“你下不下來?”司徒蘭又上前一步,還是原來的台詞,還是熟悉的語氣,隻是稍微拔高了聲調,加量不加價。
“我要是……不下來,你能拿我怎麼樣?”陵江的語氣明顯有些弱了,還是死撐著麵子不肯服輸,料定了對方拿自己沒辦法,硬著一口氣不肯服軟,她高高在上慣了,還從來沒被人威脅過。
時司徒蘭已經走到了陵江麵前,睇了睇她,突然伸出腳將那塊墊板一頂。
心裏說,你敢咬我,我就敢踹你!
力氣倒也不大,卻足夠讓上麵的人翻下來,這秋千本就設得低,掉下來也根本不會傷到人,頂多是出個醜罷了。
陵江僵坐在地上,臉色頓時煞白,她橫行霸道多年,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人。有些人對自己不滿,頂多是暗處發發牢騷、使使絆子,這個人倒好,直接當麵就跟自己幹上了,讓她在眾多宮人麵前顏麵掃地,真是可恨之極。
心中憤憤不平,忍不住怒道:“你仗勢欺人!”
“對呀我就是仗勢欺人,有什麼不對的嗎?”司徒蘭臉不紅心不跳,還很和氣的朝她微笑了一下。
其實在這宮裏頭,必要時拿權勢壓壓人也不是不可以的。她本心不壞,可也不是個善茬,如果不把別人一開始的輕蔑和欺壓扼殺在搖籃裏,日後怕是更沒好日子過了。
是,她一向做事謹慎,但那隻是在主子麵前保命的法則,如果有不自量力的人欺到她的頭上來,也就沒什麼好忍的。忍字頭上一把刀,該拿掉時就拿掉。
祖輩告訴我們,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才是硬道理!
“姑娘你聽說過新官上任三把火嗎?”司徒蘭笑得很是有些陰險,“剛剛燒完你,第二次記得繞著我走哦。”
司徒蘭再沒搭理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就轉身走了。
留下一群風中淩亂的宮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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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日平時分,太子和太傅在一起,也沒她什麼事情。
司徒蘭正在糾結自己的住處。
本來是分配司徒蘭住在原先何梨花的房間,和陵江住在一起。可是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她不可能滿意這個安排,一來,她和陵江不對付,二來,何梨花剛剛去世不久,這就搬進她的住處,委實是有些滲人。
還沒等她發完愁,馬上就有人來獻殷勤了。
一看來人,正是那日被自己強行塞了簪子的小宮女,似乎是想方便套近乎,還將那根簪子戴在了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