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兼的聲音在寒風中顯得格外冷冽,像是來自地獄一般,刺耳又驚心,“本王自認為待你不薄,沒能保住你的孩兒,那也是都是他的命運,可你總歸還是欠了我一條命的,既然如此,本王現在對你做什麼都是天經地義。”
他轉過頭看了常之承一眼,慢慢道:“常公公坐擁如此美眷,也是時候為她做些什麼了,你說對不對?”
常之承一直處於一種不明所以的狀態,有些發愣地看著他的眼睛,沒答話。
“隻要常公公願意在皇上膳食中加點料,本王或許還能給她留個全屍。”
加點料,自然不是加點調料那麼簡單,從他嘴裏出口的話那就不能用平常的想法去揣摩。
他的話實在太過直白,在場的所有隨從都有些為他捏一把汗,常之承更是僵在了原地,連半個字也蹦不出來了。
沈兼似乎無所畏懼,也似乎很是相信自己手下把風的能力,施施然道:“隻要你願意為本王辦事,本王許你高官厚祿、黃金萬兩,如何?”
謀殺當今天子,下場可想而知,不是什麼高官厚祿的承諾就能打動的。況且他為人一向正直,不會去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不過他是在此時此刻才看懂了華昌王的野心,有些驚訝,卻又在情理之中。
常之承額角的汗慢慢的滴了下來,一臉緊張地看著薑喜兒,又慢慢轉過頭看向了華昌王,小心翼翼地問道:“若是……做不到。”
沈兼陰森一笑,連一句話都沒有回,手起刀落。
“啊——!”
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一隻殘血的手臂掉到了地上,還打了兩個滾。
那場景實在太過驚悚,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薑喜兒吃痛不已,臉色開始發白,整個人頓時癱在了地上,瞳孔放大的看著地上那條還在淌血的手臂。
那是她的手……是她身體的一部分,卻在此時此刻被人砍了下來,不帶一絲猶豫。
“阿喜!”
常之承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臉色慘白,抖著手朝前走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他強迫自己不去看地上那可怕的物什,卻又忍不住睜眼去看,那條手臂還被宮裝衣袖包裹著,而他的阿喜整個人都癱在一旁,被砍掉的地方已是血肉模糊。
奶娘……奶娘……
躲在草叢中的小沈尋被這一幕驚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草叢頓時發出了細微的響聲,連蹲都蹲不住了,接著全身都開始發抖。密集的草叢將他的視線分割的有些模糊,卻還是能夠看清楚大概。他很想衝出去將皇叔一巴掌抽翻在地,然後去告訴父皇這件事情,卻無力將這個想法付諸於實踐。因為他知道,隻要自己出去,肯定也難逃一死。
皇叔為什麼要這樣對他的奶娘……沈尋一直盯著外麵,眼神驚恐不已。
不幸的是,他剛剛發出那點微小的動靜被華昌王給聽到了。
沈兼皺了皺眉,有些詫異的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那裏並沒有再發出什麼聲音,可是仔細一看,卻能從枯黃的縫隙看見一些明黃色的衣料,即使一動不動,也無法掩蓋住那點特別的顏色。
意識到不對之後,華昌王忽然站了起來,慢慢朝草叢走了過去,他的步子走的很慢,像是要捕捉一匹野生的小狼,謹慎卻又勝券在握。
薑喜兒咬著牙齒捂著自己的傷口,全身都在發抖,卻沒有喊一句疼。依舊緊緊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此時此刻見他朝那個方向走去,突然生了一種特別不好的預感,眼前驟然晃過沈尋的小臉。
她的兒子剛出生就夭折了,所以她一直把太子當做自己的親兒子,那是除了血緣之外最親的感情,所以也有一種紐帶般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