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閑端著一碗湯藥走進客房的時候,房間裏已經空無一人了,她驚訝的朝前走了兩步。朝四周環顧了一圈,卻還是沒能發現男子的身影,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
那些黑衣人把他托付在這裏的時候,曾說過,隻要他出了一點意外,就會全部算在他們的頭上,錢給的倒是多,風險也是很大的。
現在那人不打一聲招呼就忽然消失了,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向黑衣人交代。江水閑一時間有些心慌意亂,可以說急的頭都要大了,連忙擱下碗衝了出去,朝另外一個屋子喊道:“阿娘,阿娘,那人不見了!”
何牡丹嗖的一聲從屋子裏衝了出來,驚訝道:“啥!不見了!”
江水閑連忙換上一雙比較好走的鞋子,衝出門後回頭道:“我先出去找找看,你在家裏等著,萬一他又回來了呢!”
“好!你快去!”何牡丹應了一聲,一時間也有些焦急,弄丟了人是小事,那夜的黑衣人找他們算賬可就麻煩了。
江水閑朝村口的方向一路跑去,這條路她走了許多年,是再清楚不過。況且這附近也隻有這條像樣的路了,不僅通向村口,還通向廣陵城門。那男子可能不清楚自己所處的地方,所以無論他想去什麼地方,一定會向路人打聽。
江水閑一想到這裏就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聰明了,又跑了兩步,看見在自家門口種蔥的王家嬸子,連忙上前問道:“王大娘,剛剛有人向你問路嗎?”
王大娘看她氣喘籲籲的樣子,一時有些疑惑,卻也沒多想,隻是如實道:“正巧,我還納悶呢,那麼俊的小夥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怎麼跑我們村裏來了。”
江水閑急的火燒眉毛了,哪裏有空跟她扯那些有的沒的,也顧不上禮貌了,急道:“他問哪裏的路?”
“哦……他問皇城怎麼走。”
“謝謝!”話還沒說完,人就朝著城門的方向疾奔而去,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王大娘。
江水閑急衝衝趕到城門的時候,正好看見了沈尋,手裏什麼東西也沒有拿,孤身一人站在城牆下麵發呆。
他穿著一身普普通通的布衣,卻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那樣的姿態與相貌,即使是在人才輩出的廣陵城也是很引人注目的,沈尋隻是站在那裏,走過路過的雌性生物卻紛紛側目而視。
雖說江水閑也不是什麼弱女子,每天都要幹農活,喂豬喂牛,在家裏比兒子還要頂用。但畢竟還是個姑娘家,在路上跑的時間實在太久了,著實累的不行,她狠狠喘了一口氣,歇了好半晌才慢慢走了過去。
心中來氣,剛一靠近他就怒道:“你要進城怎麼也不打聲招呼!”
沈尋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嚇得朝後一躲,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人,似乎是在辨認她是誰。
看了半天才想起來這是早上給他喂藥的姑娘。
哦,是她啊。沈尋把頭轉了回去,繼續看著城門發呆。
江水閑快要被他這若無其事的態度氣炸了,怒道:“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我們家照顧你照顧了這麼久,想走連招呼也不打一聲,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了一點差錯,我們全家都完了?”
沈尋被吼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還有些煩躁,把頭偏了過去,語氣平淡而又疏離道:“承蒙照顧,有借有還。”
“不過,我的安危……和你們家完不完有什麼必然聯係?”
江水閑一愣,發覺自己說漏了嘴,一時不敢開口。
沈尋說完就站在那裏沒有動了,其實他站的位子很是有些微妙,他能夠看見整個城門,守城門的人卻看不到他。
被他這麼一說,江水閑氣也消了,甚至還有些心虛。看到他這般模樣,頓時有些別扭的走上前去,道:“算了……是我太上火了,跟我回去吧,外麵可不安全。”
沈尋道:“我得進城。”
對方本來想勸阻一二,可忽然又疑惑的問道:“既然你要進城,為何一直站在這裏不動?”
沈尋不理她,轉過頭靜靜盯著城門口那個一身鎧甲的年輕男子。
那人看上去很眼熟,似乎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可他卻實在想不起來是什麼人。但無論如何,直覺告訴他,眼熟的人,最好都不要撞上。
門口那位年輕的將領並沒有停留很久,似乎隻是過來巡查的,約莫過去了一刻鍾,底下的將士便誠惶誠恐的目送他遠去。
沈尋掐好了時間,又仔細看了看那幾張臉,確定都不怎麼眼熟才走了過去,江水閑見他下定決心要進城,倒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又怕跟丟了人,隻好跟著他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