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忠把馬向前打了幾步,冷冷道:“你是不怕。隻怕你捅了天大的窟窿,得由陳將軍為你擔著。”他不說此話也罷,話出了口,陳昕逆返之下反而更義憤起來,大聲道:“這是我家的事,與你何幹,我偏要……”
楊忠眼見著那些達官顯貴就騎馬過來,把陳昕的馬韁一牽,就往遠處的柳樹後躲去。陳昕不服不憤,便要張聲大叫,楊忠冷冷的道:“你要再嚷,我現在就把你的嘴給堵上!”
三個人各騎馬繞過行人,躲在了背後。蕭正德和那些行人都是便裝,所以遊人也未加注意,隻是,那些人經過三人藏身的柳樹之時,一陣涼風,拂起了垂下的柳條,躲在後麵呂文婉的一張臉,便若隱若現。就這一刹那,蕭正德轉過了頭,無巧不巧的瞧到她的臉龐,不禁訝然“咦”了聲。
那其中一位顯貴笑道:“殿下,你這是怎麼了?”
蕭正德把頭搖了兩搖,可是嘴裏還是嘀咕了出來:“好漂亮的小妮子。”
那人尋著蕭正德的眼睛望過去,呂文婉的臉孔早又轉到了柳條之後,那人笑道:“殿下看花眼了吧?哪裏有什麼漂亮的小妮子?這天下美人,差不多都集到殿下的府中了,哪裏還有……”
而還有幾位看清楚的,隻是知道這位西豐侯的脾性,怕他惹上麻煩,被皇上怪罪下來,那可擔當不起,於是都相勸蕭正德。眾人正擾嚷之間,不知從何處飛來一塊石子,重重的打到蕭正德馬的屁股之上,那馬登時驚得一聲長嘶,便拔蹄飛奔起來。那同行的幾位不知情由,愕然之間,蕭正德的馬已飛馳而去。這一下如同炸了窩似的,其他的馬也驚了起來,各自向前飛奔。那些陪同的侍從人等,見到如此怪事,擔心主子安危,也趕緊都追了上去。
塵埃被紛紛揚了起來,好長時間才散。三個人從柳樹後轉出時,那一縱人已沒有了人影。
呂文婉埋怨道:“陳昕,早知如此,我便不該陪你出來。這般惹下禍事,可如何了得?”
陳昕渾然不知剛才闖禍,隻是一時興起,又甚不看慣蕭正德的所作所為,這才揀了一粒石子打了出去。他自幼隨父學射,那石子扔得又準又狠,果然一擊奏效,把西豐侯的馬給驚了。
楊忠道:“此地不宜久留,等會兒官軍要追回來查問,可大事不妙。”陳昕遊興未盡,便要反駁,但呂文婉也憂心忡忡,隻好白了楊忠一眼。三人剛兜轉馬頭,準備打道回府,卻見一陣的塵土揚起,一縱人馬又迎麵而來,看那裝束,儼然便是剛才遊玩一夥的。
那些人一到事發之處,便四下察看,看到三人欲行離開,便有人喝令站住,上前去詢問。隻是一陣的馬蹄急促之聲,又一騎返了回來,那人濃眉豐頰,相貌可觀,隻是那神情之間,無論怎麼看,都隱隱泛起一絲的浮猾和粗蠻之意,雖然一身的便服,神情依然飛揚跋扈,卻蕭正德去而複返。
蕭正德本是惦記著柳樹下和呂文婉的那一個照麵,直覺美人柳下,風景如畫,搔得他心中發癢,又騎著馬轉了回來。到了跟見,瞧清竟然楊忠和陳昕也在場,而且那讓她心動的女子似乎和楊忠神色舉止之間,頗為親密,心中的一股惱羞成怒便焰騰騰的衝到了頂門,他向那眾從人喝道:“這三個人不是好人,通通給我拿下!”
那些人一聽殿下的命令,自然一湧而上,伸手就拿人。楊忠眼見這些人不善,心中怒意也起,伸手大手一抓一個,那些奴仆平日裏欺負良善倒也罷了,如今麵對一位戰場奔馳過的人,那便似軟泥到了藝人手,想怎麼捏就怎麼捏,隻是頃刻之間,那些人便被楊忠拎起來扔到地上,哭爹喊娘的打起滾來。
蕭正德見勢不妙,催馬便要逃,聽得背後馬蹄聲疾,身子又不覺淩了空,被楊忠輕舒猿臂,抓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