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對方肯定是高手無疑,而且聽聲音是一個陌生的聲音,並且應該是熟悉我或者張三千的。
從那人的一句話中,已經可以聽出,他是知道了我們身份的。
“口口聲聲說關心我,既然都開了,還不出現?”張三千這時候忽然開口,一股子怨恨味道。
我愣了一下,能夠讓張三千散發出這樣怨氣的人,難道是...
忽然我感到有風從背後吹來,扭頭一看,發現身後通往山上的樹林小道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人。
這人身上穿著一件破舊的灰色道服,頭發竟然也是古時候那種道士打扮,隻不過是非常潦草的在頭頂挽了一個結而已。
“師父!”那個叫做張飛的家夥立刻開口喊道,朝著那個道士跑了過去,然後一下子跪拜在他麵前。
那個道士微微點頭,讓張飛起來,舉手投足之間竟然隱約讓我覺得有一股子出塵意味。
這家夥果然是張三千師兄,如今茅山道掌門人張真人。
張三千這個時候從鼻子裏發出了一聲冷哼,並沒有說話。
雖然他表現的似乎很不屑,但就算是我,都可以很清晰的感覺得到,張三千這時候簡直就像是一個鬧情緒的小孩子。
“三千,鬧夠了的話,也該回家了。”張真人讓張飛站到一邊,淡淡開口說道。
這句話一說,我看到張三千明顯動容,雙眼似乎一下子就濕潤了,但是這家夥卻嘴硬說道:“回什麼家?我現在已經是血族,給列祖列宗丟臉了。”
張真人歎息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我卻看不下去了,我抬手對張真人一抱拳說道:“大師!張三千並不是主動要變成血族,他這是為了國家做事情,被奸人所害,才變成這樣,他是受害者,國家這樣對他不公平!”
張真人聽我說完還沒開口,那個張飛就跳出來指著我說道:“你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這樣和我師父說話?這裏哪裏有你說話的份?”
我他娘的莫名其妙,這個張飛簡直是石頭裏蹦出來的逗比啊,我他娘的找你惹你了?
“飛兒,休得無禮!”張真人一聲嗬斥,那個張飛立刻乖乖的站到一旁,低下頭,我看到他雙腳竟然忍不住在打顫。
不用說也知道剛才張真人嗬斥他的時候,應該是用上了手段的。
“王陽,你剛才這番話,與其說是為了張三千說,倒更不如說是為了你自己說。”張真人開口說道。
我愣了一下,這才發現我剛才那番話用在我自己身上也極為合適,難道是我潛意識裏在為自己辯解?
“隻不過在我們修道者眼裏,國是國,家是家,民族是民族,大道是大道,天道是天道,錯是錯,對是對...”張真人開口說了一大串。
“恕我愚昧,聽不懂。”我不等他說完,直接就打斷了他的話,他娘的就算你是張三千的師兄,是經曆過天山之戰的傳奇高手,他娘的我可沒興趣聽你說教,而且你說的也太玄乎,完全沒有代入感啊。
誰知道被我無禮打斷的張真人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或者尷尬,而是微笑起來,他開口說道:“這就對了!”
我疑惑的看向他,這就對了?
“歸根結底,我們首先是人,然後才是其他身份。”張真人說道:“做事,首先得符合自己的利益,然後才能兼顧其他利益,否則就不是順心意,不順心意,如何修行?”
“你聽不下我的話,就不聽,這就是順心意,你忍不了楊軒,你就殺了他,也是順心意,你一直在順自己的心意,你又有什麼好抱怨的呢?”張真人問道。
我這下明白了,這老頭子是要和老子辯論?
“這些不是我自己原本想要的選擇,我是一步步被逼的。”我把對修說的那一套給拿出來說了。
張真人聽了之後微微點頭:“所以啊,這就是命運。”
我心想你他娘的說的這些不是廢話嗎?一會兒順心意,一會兒又是命運的,這扯犢子呢?道士果然和和尚一樣,很會忽悠...
如果換成一般人,天然就對他們這種群體帶有敬畏之心的話,估計會去左思右想他說的每一句話,然後覺得好有道理無言以對,接著拜服。
但是我他娘的和張三千呆在一起這麼久,道士這個職業,在我心裏已經被張三千給毀的差不多了。
“張真人...我...我們好像跑題了!”我猛然抬起頭來,看著他的雙眼說道。
隨著這句話說出,就連邊上的張三千也是渾身一震,張真人身上的衣服忽然無風自動,邊上低著頭的張飛忽然抬起頭看向我,一臉震驚加上看死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