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甘鎮地處大漠邊緣,自然也生長有胡楊樹。蕭無瓊自幼在巴甘鎮長大,對這種耐旱耐瘠的樹種並不陌生。
但當他進入這真正荒漠中的胡楊林,才發現巴甘鎮的胡楊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這裏沙厚水少,所以樹木並不茂盛,這個時節更是光禿禿地沒有一片葉子,幾乎所有的枝椏都呈現出灰黑色,如虯如龍,盤曲彎扭,可見生長得極為艱難,但這些胡楊的樹幹,卻比巴甘鎮上的粗了不知道多少倍,其中甚者,可達數丈。
今夜月明無風,蕭無瓊幻身所化的淡霧,在林中來回穿梭,尋找凶手的蹤跡,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目前蕭無瓊隻修習了木行功法,天地靈氣中的五行靈氣,也隻能感應到木行靈氣的存在。在這林子裏,他能明顯感覺到,清冷的空氣中濃鬱的木行靈氣,他沉浸其間,如同魚兒入水般舒爽,神魂的感知力大大地增強。
這片胡楊林並不寬廣,不到半個時辰,蕭無瓊就將其查看完畢。
然而,卻並沒有發現凶手的蹤跡,他甚至開始懷疑百花羞月和覓蹤蜂是不是騙了自己。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懷疑,直覺告訴他,百花羞月絕不是這樣的人。
“一定是查找的不夠仔細,再找找看。”
蕭無瓊剛要飄往別處,忽然感覺身旁的一株巨大的胡楊樹冠上發出了一絲靈力波動,這波動極其細微,若不是蕭無瓊時刻全神貫注,很容易就會忽略。
這株胡楊樹在整個林子裏即便不是最大的,也是前三之數。
蕭無瓊輕輕飄到樹冠之上,赫然發現樹幹正中間竟然有一個圓圓的樹洞,此時正有淡淡的靈力波動從樹洞中逸出。
“之前隻顧著查看地麵和樹身了,哪裏知道樹洞竟然隱藏在樹冠中,那凶手絕對就藏在這洞裏!”
蕭無瓊化成的薄霧落進筆直的樹洞,密切感知著周圍的情況。
樹洞剛開始是筆直向下,但數十丈後竟然開始又斜著向上延伸,蕭無瓊自然順著洞一直往裏飄飛。
“這裏已經不是樹洞了,而是到了地下。”
蕭無瓊從洞壁出露的岩石得到如此的判斷,隨著進入這地洞越深,裏麵傳出的靈力波動越來越大,顯然是凶手在施展什麼法術。
又行進裏許,一道光亮出現在前方不遠處,看樣子很像是一條門縫。這時,隱約有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小丫頭,息壤珠這種寶物不是你能擁有的。我勸你還是主動配合我,將息壤珠吐出來,這樣你也能少受點罪,說不定我一高興,還能饒你性命。”
蕭無瓊將這幾句話停在耳中,心中想道,這個人口中的“丫頭”很可能就是安瀾。
很快,再次從前方傳來的女聲,確定了蕭無瓊的推測。
“你休想!你喪心病狂,殺我全家,我痛死也不會讓你輕易得逞。”
盡管三年沒見,安瀾的嗓音也有了很大的改變,此時又好似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但蕭無瓊還是一刹那就確定了下來。
真的是安瀾!她果然是有了什麼奇遇,得到了什麼“息壤珠”,這應該就是導致安家滅門的禍根。
從裏麵發出的靈力波動判斷,那個凶手的修為即便不是元嬰期,也差不了多少。安瀾如今遭人折磨,蕭無瓊心急如焚,但畢竟修為相差太多,想要戰勝凶手,蕭無瓊必須得出其不意,否則非但救不了安瀾,還很可能把自己也搭進去。於是他盡力將滔天怒火壓製,快速朝那道石門飛去。
這裏便是石洞的盡頭了,一扇厚重的石門橫亙在前,隻有一絲門縫透出裏麵的光亮。
石門內,洞頂上鑲嵌的幾枚鵝蛋大小的夜明珠,將室內照得通亮。
這是一間兩丈見方的石室,室內陳設著簡單的石桌、石椅和一張石床。
如今的石床上,直愣愣坐著一名十五六歲五官精致的少女,她發絲散亂,衣衫雖還算整齊,但肩膀處被扯裂了一道口子,露出肩頭一片烏青。
這本該是個十分討人喜歡的小女孩,現在卻麵露痛苦,咬牙切齒地盯著眼前的青年,目光中悲怒交加,恨不得將青年生啖活吞,可是她的身體卻被禁錮,絲毫動彈不得。
站在床前的青年,身上穿著一件土黃色的長衫,相貌頗為不俗,但眉宇間透著陰冷和殘忍。
他的右手虛抓,伸向少女麵前的虛空,泛著土黃色的光芒。
此時安瀾感覺到青年手上傳來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她腹內的息壤珠,竟被硬生生地從腹部扯向胸腔。她自幼錦衣玉食,何曾受過這樣撕心裂肺的痛楚。
其實,也不怪安瀾不配合,而是她壓根也不知道該怎麼把息壤珠給吐出來,否則也不會眼睜睜看著父母家人被這青年給殺害了。畢竟這珠子再珍貴,也比不過父母的性命。
但到了這個時候,她本就抱了死誌,如果知道怎麼把這珠子毀了,她會毫不猶豫地將其毀掉,也不讓這人得逞。此時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運轉功法,不讓青年順利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