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這一聲如空山鍾鳴,瞬間響徹雲霄山野,也將滿院的花樹震得落英繽紛,落花飄在院中被風揚起,正如天降花雨一般。
這聲吼一出,藥宗各處就開始出現了騷動,一時間,數道門扉齊齊打開,不少穿著白袍的門生學徒從各處奔了出來。
跑得最快的,就是在一旁藥廬的靈樞和素問二人。二人方才應是在磨藥,寬袖都束到了肘間,他們老遠地就看到了一身烈火顫動的璿璣,便一路疾奔了過來。
看到璿璣背上有人,二人皆是一愣,對視一眼,隨後就聽一向沉著的靈樞對著後頭發號施令道:“快去白沙島通知宗主,就說璿璣帶人回來了。”
而另一邊,素問已經打橫抱起了璿璣背上的人,皺著眉頭快步走入了一邊的廂房。
“靈樞,快過來,脈象已經時有時無了!”
靈樞還未來得及跟進屋裏,就聽急紅了臉的素問在門口朝他大吼。他麵上一凜,也不顧一眾手忙腳亂的門生了,就這麼急急忙忙地奔進了內室。
他看到床榻上那張灰白的臉,心尖霎時顫了一顫,趕緊掏出腰間的銀針,對著一旁徑自抹汗的素問道:“快把她衣服褪了翻個身,我要施針封住所有大穴!”
素問一聽這話,雙眼瞬間瞪大了幾分,“你……你這樣,她要是死了怎麼辦?!”
靈樞一邊攤開手中的銀針,一邊怒斥他:“她現在同死了還有什麼區別嗎,不如冒險一試,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而且,師父千叮萬囑,璿璣帶回來的人不能有半分差池,什麼叫半分差池你懂嗎,要是她少了一根頭發,我們倆就有可能被喂一盅忘川瓊漿送出島去!”
被他這麼一說,憨直的素問霎時沒有主意,他憋紅著一張臉,急躁地抓耳撓腮,腦門上的汗珠煞是亮堂。
靈樞看他猶豫不動,眉頭一蹙,“嘭”地一聲拍上床邊,聲色俱厲道:“你作為一個大夫,要眼睜睜地看人在麵前死去,自己卻什麼都不做嗎,快點照我說的做,有什麼事我擔著!”
素問聽了這麼一番話,終於有些動容,猶猶豫豫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榻上將死的夏梨,終於嘴唇一抿,又抹了把汗就開始照著他的說法去做。
靈樞看到這一幕,頓時鬆了口氣,手腕一轉便開始施針。
夏梨靜靜地躺在床上,安詳得如同熟睡一般。她不會知道,身旁有兩個藥宗的門生在拚盡畢生所學地救自己,也不知道,瓊瓊碧海間的白沙島上,有一個人為了救她正九死一生。
白沙島上一片猩紅,遍地盛放罌粟花朵,那紅如同是鮮血浸入黃土灌溉而出,紅得幾乎好似要瀝下花莖反哺大地。天空被排山倒海的戾氣熏得有若火燒一般,被扯成碎片的卷雲如同浸血的薄絮,飄飄零零地散在天幕上。
“宗主,小心啊!”
伴著這一聲狂吼,罌粟叢中突然卷起一陣狂風,破碎的紅舌花瓣瞬間揚起幾丈之高,紛紛揚揚灑落而下。
戎言立在花叢之中,白衣之上全是斑駁的血汙,額前汗濕的黑發沾在臉頰。他目光如炬地望向落花林中,廣袖之下,血沿著拄地的青鋒長劍潺潺地順流,將他的靴底染成了深深的黑色。
花瓣如同滾滾的紅浪,一波翻著一波。他全身緊繃,屏住呼吸留心著四周的動靜,目光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渙散。幾丈之外,幾名藥宗門生緊張得頻頻咽口水,生怕一眨眼就會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
耳邊是一陣陣不知從何而來的獵獵風聲,伴隨著令人頭皮發麻的霍霍聲響,仔細聽來,好像是硬質的金屬撞擊石塊的動靜,那聲響忽遠忽近,時急時緩,聽得人心中一陣惴惴不安。
“乓!”
突然,一記金石相擊的聲音淩空響起,震得一旁觀戰的眾人腦中一痛,再凝神望去,卻見戎言身體彎成弓形在空中急速後退,一頭長發在身旁逆風飛揚。他雙手橫端著長劍,額頭的青筋全部暴起。再看向劍的另一端時,卻是驚得眾人三魂六魄散了個七七八八。
那是一尾大約兩人合抱才能勉強圈住的長蛇,它全身的黑色硬鱗泛著森冷的寒光,每行一步都發出令人戰栗的恐怖聲響,它生有詭異的雙頭,兩雙眼睛閃爍著青灰色的冷光,陰毒又狡詐。雙頭蛇的後尾拖了有二十丈,上麵還掛著未褪幹淨的蛇皮,看得人幾欲作嘔。空氣裏彌漫著一股腥膻之氣,本就汙濁的天空變得更如同要泣血一般。
那蛇其中一頭的尖牙垂著腥臭的涎液磕在戎言的長劍上,豔紅的蛇信蠢蠢欲動。而另一個側張著大口,快如閃電地卷著狂暴的勁風就襲向了空門大開的戎言,那口中的腥氣撲麵而來,戎言目眥欲裂,最後看到的,隻有分叉纏動的長信和猩紅的咽喉。
“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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