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牧王爺拿琅琊換走擎倉又是何意”
“原因很簡單,為了讓擎倉帶領五劍劍主一同前來。”
南風聽罷,沉吟了一會兒,才道:“這些天我一直昏睡,倒沒聽說這些。”
“要說真正的深謀遠慮,那還真要數牧王爺,他似乎一開始就知道會是如此局麵,所以,在你們相繼離京之後,就馬不停蹄地召集紅黑荊棘衛,而後便是帶著他們逼上了相府,其實,他肯定也知道,即使不如此,公子也一定會因為你們的安危而答應他。”
“這麼說,如今除了我的驚斥,六劍都在牧王爺的控製之下了”南風神情閃爍,竟看不出是好是壞。
說到這,一直有話直說的百裏倒是顯得有些吞吞吐吐了。
他這個樣子看得南風滿頭霧水,“難道不是”
“說來說去,問題還是在輕纓上。”
“這話怎麼說”
“輕纓被北召女帝搶走了。”
一瞬間,南風臉上的表情可以用“精彩萬分”來形容。
百裏當然理解他為何會擺出這樣一張臉,“原本我們以為隻要輕纓蘇醒就萬事大吉了,如今看來,輕纓蘇醒才更是問題。”
“公子怎麼說,要搶回來”
不得不說,麵對如此嚴峻的現狀,南風的反應倒還算得上是冷靜。
“我們雖然有六劍,但輕纓好歹是六劍之主,相信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在這種時候與夏無雙鬥個你死我活,也不過是著了紅鳶的道罷了。”
“聽你的意思,公子是想同夏無雙合謀”
“不是沒有此……”
他說到一半,南風突然臉色一變,舉手阻止了他。
百裏見狀連忙噤聲,凝神聽去。
這麼側耳一聽,他的臉色也同南風一樣,變得有些不太好看。
二人對了對眼色,由百裏出手,一彈指將床邊的燈芯截了一半去,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沒一會兒,就像平常的油盡燈枯一半,燈緩緩地滅了下去。
一時間,房中隻剩下皎白的月光。
整個客棧都包裹在一片風雨欲來的氣氛中,幾乎所有人都發現了不尋常之處,皆是小心翼翼地避在有利的位置上,就等著對方衝上來。
這樣的局勢沒有維持多久。
無風的夜中,周圍的樹卻陡然抖顫起來,如同是鬼魅一般陰森的身體搖動著,發出了讓人耳根發麻的沙沙聲,這細碎的聲音一時有了震耳欲聾的力量,它讓客棧中的每個人都繃緊了身體縮起了眸子。
樹抖得越來越劇烈,不少鳥雀被驚醒,都忙不迭地撲騰著翅膀飛遠了,扇動翅膀的聲音響徹半空,讓眾人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雲雀豎著耳朵聽著外頭的動靜,眼睛卻是一瞬不瞬地望著朱雀,好像他眼睛一移開,眼前人就會不見,又好像如果不用力地看看,這就會變成最後一眼、
“刷!”
這樣壓抑的寧靜是被一記響亮的破空聲打破的,這聲音像是響亮的開戰號角,一下子砍斷了無數人緊繃的神經。
“嘭!”
“嘭!”
“嘭!”
三扇窗戶齊刷刷地被砍斷在地。
數不清的黑影像是招魂幡一般從樹影中陡然出現,密密麻麻地霸占了東方的半片天空。幾人望著地上碎得看不出原本麵目的窗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南風的五根木杖重新背上了身,他半蹲在窗台上,眯眼瞧著越來越迫近的黑影,一躍而下,縱身跳進了無邊的黑暗。
原本平靜的天空中,電光驟然賁起,如同是火山噴薄出的岩漿一般,洋洋灑灑地鋪了漫天。轟隆隆,轟隆隆,鼓噪的雷電此起彼伏,驚醒了無數睡夢中的人。
夏無雙突地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
閃電的光像是銀白色的錫紙幔在窗上,一時間亮得紮眼。
她本能地抬頭,望向天空,可入眼的隻是一片灰蒙蒙的屋頂。她焦急地一咬牙,霍地拉開被子,也不顧沒穿鞋子,就衝到了窗邊,哐地推開了窗。窗扇彈在屋麵上,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宛如百年榕樹的枝椏,電光的觸手在沉沉的黑幕上延伸著,遠遠看去,天空像是被外力擊碎了一般,裂開的痕跡好似鋒利得能戳傷眼睛。
“這是……”
“怎麼了,怎麼了”
這時,被她開窗的聲音嚇醒的夏梨也急匆匆地湊過來,她眯著半夢半醒的眼睛望過去,卻被嚇得一個激靈。
“這個光……”
“你知道”夏無雙猛地轉過頭去,把剛剛清醒的夏梨吼得一愣。
“啊嗯……”
聽到這話,她的神情更加迫切,甚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因為用力過猛,當即把她掐得痛叫了一聲。
夏無雙聽到動靜,這才尷尬地放開手,盡量冷靜道:“你知道這個光”
她狐疑地瞅瞅她,卻也囁嚅著沒說什麼,最後點點頭,道:“嗯,見過,是南風的木杖。”
聽到“南風”這個名字的時候,夏無雙像是被天上的雷電掃到似的,陡然一顫,瞳孔更是以能看到的幅度劇烈地收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