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
風遲淡淡的樣子看不出什麼,老神在在的述說仿佛將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但是,風淩知道,平靜的背後是怎樣的波濤洶湧。
“走吧,估計冥王要重新洗牌了。”風淩笑著道。
“恩。”
鳳儀跪在地上作聲不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按捺住憤怒欲狂,強自低下頭。玉座上的“冥王”淡淡的微笑,俯視著大殿上跪倒的四人。無數教眾如水銀鋪瀉,密密的伏在殿外叩拜,聆聽“冥王”自內亂平定後的首度喻旨。
“……廢左右二使、三長老之謂。改立四使,轄教眾,佐冥王……”
“鳳儀平亂運籌得當功勳卓著,賜號風使,司掌第一樓中事務。”
“九卅於亂中拱衛內殿護法有功,賜號花使,執掌第一樓中刑律,賞罰分明不得有誤。”
“孔雀出使朱雀遠揚教威,賜號雪使,司三國六使通傳交涉一應往來。”
“風淩率天機營平逆,身先士卒勇猛過人,賜號月使,執掌淬煉天機兩營之新手訓誡。
“以上四使年輕雖輕,卻是教第一樓中不可多得之良材,才略武技過人,本樓寄予厚望。凡有不服即視為對我不恭,嚴懲不殆。”“冥王”的聲音帶著難以形容的威迫在殿中回蕩,傳至遠方,在山間回響。
眾人深深垂首以額觸地,數萬之眾鴉雀無聲。
“四使初次擔當重任,也應謹慎入微盡職盡責,不得有半點懈怠,記清楚了。”
寂然片刻,孔雀第一個叩首下去。
“冥王英明,屬下定當竭盡全力,萬死不辭。”
風淩隨後伏首。“謹尊喻旨,冥王重恩,屬下赴湯蹈火粉身難報。”
九卅彎腰揚首,嬌聲嚦嚦。“九卅謹尊教王喻旨,必當恪盡職守。”
鳳儀伏下去,看不清麵容,語音沉沉。“冥王訓誡,屬下謹記於心。”
跪在殿外,耳聽得一句句恭敬至極的言辭,風遲心底禁不住冷笑。枉費鳳儀機關算盡,到頭竟是為旁人做嫁衣,惱恨可想而知。早該料到,以冥王的心機,怎會容忍他一人勢大到直逼玉座的地步。
廢二使,立四使,無形中以孔雀和風淩平衡即將傾斜的權力,微妙的摯肘鳳儀九卅。
孔雀年幼風淩新晉,尚不足服眾,惟有倚仗冥王支持,可保忠心無虞。四使中聲望地位最末的風淩掌淬煉天機營,又有風長老的前車之鑒,勢必事事小心處處留意,斷不容鳳儀染指,去除了最大的禍亂之源,鳳儀縱使野心勃勃也難翻大浪。
看似對一切都不聞不問,放縱隨意,實則輕輕拔弄即將各人操控掌中。殿下所跪的四名任一地都能獨當一麵的過人高手,不過是冥王指間聊供驅策的棋子。
遠望玉座上高深莫測的微笑,他不禁暗暗猜疑,究竟是鳳儀策動了冥王查戡左使,還是冥王故意放縱二使互博,隻等清洗一刻的到來。株大根深的各位長老,是否已惹來深忌而不自知?
在這樣深沉陰鷙的人手下效命,又是何其危險,風淩要守住誓死拚來的權力,需得付出多少代價。一陣山風刮過,挾著森森雪意,數不清的木葉瀟瀟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