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馮喬卻也記得很清楚,當初在濟雲寺時,柳老夫人在看到她的時候,雖然神情有些恍惚,但是她分明是不知道她是誰的,而且當年的事情溫、柳兩家最清楚詳情,他們害了蕭雲素,是絕不可能容忍和蕭雲素有關的人留在世上,可是這麼多年,溫家和柳家都沒有朝馮蘄州下過手,甚至在他們動手之後,溫、柳兩家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們。
這也就意味著,知道她身份的,隻是蕭元竺,溫、柳兩家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身份,甚至不知道蕭雲素當年還活著。
如今驟然聽到這人說起柳老夫人詢問蕭元竺她的身份,馮喬和馮蘄州都是心中一緊,蕭元竺會說什麼?
廖楚修一直都在留意著馮喬父女兩的神情,見他們在聽到這人說起八皇子的生母時臉色瞬變,心中隱隱像是抓住了什麼,而且後麵那句先帝印信,更是讓他臉色微沉。
廖楚修說道:“他怎麼說?”
“八皇子說,不知。”
那人將蕭元竺在院中的話複述了一次之後,馮喬和馮蘄州的臉色可謂是十分精彩,兩人眼中都是有些愕然,更多的,還是意外。
那人卻沒有去看他們的神色,隻是繼續說道:“八皇子和溫家嫌隙已露,溫家已然開始懷疑八皇子對吳興下手的緣由,鄭國公在和柳老夫人說話的時候,流露出溫家好像另有其主,隻是當時離得太遠,而且鄭國公尚未說完,就被柳老夫人打斷,所以屬下並沒有聽清楚。”
“那馮大人他們呢,柳淨儀和溫正宏可有起疑?”廖楚修問道。
“應當是沒有,屬下出來之時,鄭國公已經開始著手去查八皇子去行宮後的事情,言語間並沒有提及馮大人和馮小姐。”
廖楚修聞言皺眉了片刻,才朝著那人揮了揮手。
那人朝著廖楚修行了禮,整個人就如同幽靈一般,快速的消失在黑夜裏,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等著那人離開之後,三人心中各有思量,廖楚修開口說道:“柳淨儀是個不簡單的人,當年溫賀出事,鄭國公府風雨飄搖,柳淨儀憑一己之力保住了鄭國公府,讓永貞帝歇了對溫家的殺心,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但是足以見得她的手段。”
“她眼下顯然已經對你們起疑,再加上還有蕭元竺這個隱患在,雖然溫正宏暫時還沒有讓人來查你們,但是也不得不防。馮大人,你和喬兒要小心一些才是。”
馮蘄州心中有事,一時沒有注意到廖楚修喚馮喬名字時的親昵,倒是馮喬聽著那聲“喬兒”後,忍不住抬頭看了眼廖楚修,實在不明白之前還被她爹爹揍過又放狗咬過,鬧的雞飛狗跳之後,這人怎麼還敢在爹爹麵前這般放肆。
他就不怕爹爹再揍他?
廖楚修一直注意著馮喬,見她看過來,白淨的小臉上黑白分明的大眼格外好看,他忍不住揚了揚嘴角,眼底滿是溫柔之色。
馮喬看著他臉上的笑僵了僵,直接撇過臉去。
這人什麼毛病,好端端的笑這麼蕩漾幹什麼,弄的她毛骨悚然的。
廖楚修見小姑娘匆匆側過臉去,隻以為她害羞,眼前仿佛又出現了小姑娘嬌軟著嚷嚷著要嫁給他的樣子。
廖楚修眼角微彎,不由抿著嘴才勉強掩住了險些流露出來的笑聲,看著眼前的馮蘄州連帶著未來嶽丈大人,神色鄭重道:“馮大人以後若有什麼事情,盡管找我,溫家不是善茬,我與溫、柳兩家又有舊賬,正好跟他們一並清算。”
馮蘄州聽著廖楚修仿佛承諾的話,有些詫異的看了眼廖楚修。
他在京中並非沒有自己的勢力,所以遠比旁人更清楚,眼前這個才剛滿二十的年輕人有多大的能耐,廖楚修能奪了巡防營,掌了兵庫司,暗中更是將溫、柳兩家,甚至蕭元竺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在他還沒得到消息時,就已經知道蕭元竺今夜會來鄭國公府,還邀他們父女一同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