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年之聞言卻完全沒有感受到永貞帝那眼底的冷凝,反而是大聲道:“邵統領對陛下向來是忠心耿耿,這幾年護衛宮中也是盡心盡責,陛下萬莫要因為一次小事便誤會了邵統領,臣以為陛下應當給他個機會,徹查此次刺客之事。”
馮蘄州和廖楚修聽到董年之的話後,心中就暗叫了一聲不好,而邵縉也是在心底暗罵了一聲董年之多嘴。
董年之的話剛說完,還沒等他去看永貞帝的反應,迎麵一個茶杯就直直的砸在了他身前的地上,濺了他一身茶水,還不等他回過神來,永貞帝就滿臉怒色的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怒聲道:
“小事?!宮中進了刺客是小事?還是傷及了長公主是小事?”
“董年之,朕看你的心是太大了,大到朕要如何行事,還要你來教朕,那要不要朕將這龍椅也讓給你,讓你來替朕當這個皇帝?!”
董年之被永貞帝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了一跳,等聽完他的話時,臉色瞬間煞白,他雙腿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急聲道:“陛下,臣絕無此意,臣隻是覺得今夜的事情太過蹊蹺,臣隻是……”
“夠了!是不是巧合朕會查,有沒有人陷害,朕也絕不會放過,但是邵縉失職卻是罪責難逃!”
永貞帝臉色發寒,將所有的怒氣都落在了邵縉身上,厲聲道:“來人,將邵縉給朕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棍,以儆效尤!”
邵縉看著暴怒的永貞帝忍不住苦笑著抿抿嘴,這董年之怕是想要對他示好,可誰知道馬屁拍在了馬腿上,不僅沒有幫他求情,反而還激怒了永貞帝,讓他對他起了疑,累的他白白受過。
邵縉也知道今天夜裏這頓打怕是逃不過去了,低聲說道:“罪臣領罰。”
郭崇真站在一旁,見著邵縉被人架出去時,忍不住一皺眉頭就想上前替他求情,隻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就被旁邊的馮蘄州拉住了衣袖。
馮蘄州不著痕跡的對著郭崇真搖搖頭。
先不說眼下邵縉有罪在身,就說邵縉之所以被打,最關鍵的就是因為董年之的求情,董年之是誰的人朝中無人不知,他跟大皇子的關係永貞帝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永貞帝怕是猜忌邵縉和大皇子有所牽扯,所以才會怒而杖責。
這個時候,如果郭崇真再上前替邵縉求情,怕隻會火上澆油,到時候邵縉得的怕就不僅僅隻是三十大棍而已了。
郭崇真也是心思玲瓏之人,瞬間就想通了其中關竅,咬了咬牙退了回來。
馮蘄州看了廖楚修一眼,他是知道廖楚修和邵縉之間的關係的,見門外傳來杖責的聲音,廖楚修卻隻是垂著眼一聲不吭,馮蘄州心中不由放下心來。
他剛才還擔心廖楚修會忍不住替邵縉求情,邵縉掌管宮中禁軍,廖楚修則是手握京畿防務,眼下邵縉已經讓永貞帝不滿,如果再讓永貞帝懷疑邵縉和廖楚修私交甚篤,甚至兩人有所勾結,那才是麻煩大了。
馮蘄州沉默了片刻,這才上前一步說道:“陛下息怒,小心龍體。邵統領兩人失職,量刑而罰,若有錯處,陛下懲處了就是,別為了這些事情傷及了身子。”
永貞帝聽著馮蘄州的話,臉色好了一些,隻是在看著董年之時候,眼底的陰沉依舊是將他看得渾身生寒:“今夜的事情,朕定會命人詳查,廖楚修,兵庫司失火之事,你有什麼話好說?”
廖楚修抬頭,仿佛根本未曾留意邵縉被責之事,隻是開口道:“臣已去過兵庫司,並命人詳查了庫內所有地方,兵庫司裏外都被人澆了火油,埋了火線,兵庫司起火之時,周圍侍衛被人故意調走,這才致使火勢剛起之時無人撲滅。”
“臣已命人拿下了私自調走守衛之人,隨時能移交陛下聖裁,今夜之事臣無可辯解,隻望陛下能讓臣查清此事之後,再行懲處於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