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初次對敵,不免慌慌張張,手忙腳亂,身子一矮堪堪避過嶽一山的拳頭,本該順勢後肘,擊敵人的小腹,可是,他腹背受敵,早亂了方寸,合身一滾先脫離了二人拳掌攻擊的範圍。挺身站起,深深吸了一口氣,心想:這些惡賊欲暗算師父,卻又怕師父武功太強,想以眾欺寡,今日狗娃就是血濺山穀,也要殺得一個是一個。他打定主意,凝神靜氣,橫柴在手,殺氣盈胸。
行家一看自然知道這是武功到了一定境界才能有的現象,嶽一山是江湖成名人物,見多識廣,見他全身上下劍氣籠罩,毫無破綻,心裏十分震驚。本來二人這樣偷襲一個未出江湖的小孩,說出去大傷顏麵,但是,他見對方所練劍法十分高明,功力不弱,思忖以自己一人之力,將對手拿下殊無把握,一招偷襲不成已經大傷他華山派的名聲,倘若再厚著老臉和王成武聯手,被旁人知道了,這“煙霞劍”三字從此隻怕在江湖不那麼有光彩了。
嶽一山這時見他脫離掌力範圍,突然擺出一個劍勢,淵渟嶽峙,隱隱有大家風範,出手不免躊躇,自忖四五招之內很難打敗對手。
王成武出自武林世家,八卦掌、八卦刀練的頗有幾分火候,平時裏被下人吹捧,行走江湖有長輩關照,別人又念在他爺爺金刀王王耀威的麵子上,往往手下留情,順嘴誇獎一兩句,在江湖行走四五年,倒也罕逢“敵手”,他便自以為武藝高強,天下少敵。這時見嶽一山躊躇不前,十分鄙視:這嶽老兒空有“煙霞劍”之名,連這乳臭未幹的小兒也怕成這樣。且看我一人將他拿下,羞嶽老兒一羞,遂不假思索,抽出腰間的大刀,“力劈華山”當頭“呼”的一聲砍下。
狗娃嚴陣以待,大刀離頭三尺,突然身形展動,左腳前跨,“梅托新雪”舉柴架住,左掌閃電般擊中對方右胸,王成武撒刀,“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嶽一山見王成武一招受傷,大吃一驚,不假思索,寶劍前探,斜刺狗娃肩井穴,這一劍出的老辣,攻敵之所必救。狗娃不及追殺王成武,肩頭微撤,回手“倒春寒流”,敲向嶽一山的寶劍劍身,這一招來的古怪,嶽一山不敢大意,急忙撤劍,順勢下刺,狗娃雙腳前跨,頓時讓他劍勢落空。
嶽一山成名江湖三十年,從沒見過這樣的怪招,大出武學常理,怔怔的不敢追擊。
這一陣激戰,早驚動了屋子裏的其他人,大家圍了半個圓弧看二人鬥劍。嶽一山老臉微紅,自己和王成武打一個小孩,居然傷了一個,對方拿一根幹柴卻毫發未損。
雖然麵子上掛不住,可性命比麵子更重要,嶽一山畢竟老練,存住氣,見狗娃怪招頻出,決定穩紮穩打,以力降巧。趁對方立足未穩,一招“大漠孤煙”有守有功,刺向對方缺盆,狗娃矮肩,柴棒上撩,雙腳交替上踢,嶽一山早有防備,抽劍後退,順勢削向雙腳,這一招以攻代守化解了狗娃的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