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霖快步下樓,幾晃幾竄,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轉過街角,避開了七派弟子的搜索。他尋了一間客棧,要了一間上房住了。臨近半夜時,又有官差來騷擾,蕭霖從後窗悄無聲息的上了房頂,伏在暗影處,耳聽得官差出店,正要翻身回房,突然發現一夜行人越過對麵的屋子,直向城北而去。蕭霖心中一動,起身幾個縱躍,趕在那人身後,相距十丈左右,看這人背影很熟,武功也不甚強,難道這就是采花賊?他決定跟在後麵看個究竟。
行進中那人突然伏低身子不動,蕭霖躲進暗影裏,原來是一隊巡邏的官兵經過,等官兵消失,那人起身躍過屋麵,幾個起落,來到一處小小的庵堂。
這時候他好像有什麼顧慮,不敢徑直上前敲門,躊躇著在門前來回走動,朦朦的月光下,蕭霖終於看清他的麵目,心裏疑惑道:“怎麼是他?”
這夜行人是白沉。
白沉猶豫不決,在庵堂前徘徊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上前“咚咚咚”的敲門,一會,裏麵出來一姑子,滿臉的不高興,責怪道:“施主這大半夜的敲門,要做啥?”
白沉陪著笑臉道:“師父,打擾了,麻煩你通傳一聲慧塵,說有故人相訪。”
姑子埋怨道:“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非得深更半夜說,擾人清夢。”
白沉好脾氣,不停的央求,那姑子敵不過他的糾纏,回一聲“你先等著吧。”說罷大門一關,進去了。
不一會,聽得庵裏有人聲,又過了許久,大門這才吱呀一聲開了,裏麵出來一青衣緇帽的美貌尼姑,蕭霖一見,驚訝得險些大叫出聲,你道是誰?原來是峨眉派的女弟子顧月秀。
話說白沉趕走唐無瑕之後,心裏也很內疚,唐姑娘對他一片癡情,令人感動,可他心裏已經有了師妹顧月秀,再也裝不下第二個女人,再說唐姑娘一廂情願,她父親是要她嫁給莫家少爺的,自己和他她孤男寡女在一起,難免瓜田李下之嫌,壞了人家的清白。
白沉複原後,東打聽西打聽,終於知道顧月秀已經剃發修行,入了水月庵,雖然酸痛,可心裏的情根深種,不能自拔,整天呆在庵前求她還俗,顧月秀似乎出家的意誌極為堅定,他直等了三天,最後,連庵裏的師父也被他感動了,對顧月秀道:“慧塵,你宿根未了,塵緣未斷,入不得我佛,你去吧。”
顧月秀再三央求,師父就是不許,對她道:“庵外的施主已經站了三天,滴水未進,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心中有佛何處不可修行?你去吧。”
顧月秀無賴,收拾行李出了水月庵。白沉一見,喜出望外,上前道:“師妹,你終於肯見我了?”
“施主,顧月秀已死,貧尼慧塵。”
顧月秀見他果然麵容憔悴,衣帶漸寬,心裏也是很感動,可自己清白之軀受汙,實在配不上他,加之這些天吃齋念佛,心漸漸於男女之事也淡了,雖然感於他的真誠,可還俗已是不作此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