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道心破綻(1 / 3)

“哎……”柳須偽歎一聲,“不想僅一日之隔,囤積於五髒流腑的熱毒已蔓延你周身每條筋絡;如此下去不出三日,你必然暴斃而亡。”

除了尚在昏迷中的瘦仔,回春堂眾人聞言無不驚餘惋惜,萬毒山莊誰人不感激這位於危難之際挺身而出的仗義少俠?莊毒柳須從醫四十年,向來未有斷錯病症,這點眾人極為清楚;隻是這青年重情重義,又是大好青春,就這般死了,實在大為可惜。

周斃理聞言亦嚇的不輕,他雙手合什,彎下身子仰視起較他矮上半頭的柳須,低聲下氣道:“還望前輩能給小子指條明路,救救小子性命!”

柳須絲毫無動於衷,轉過身去冷冷一聲:“不救!”

“這……!”周斃理聰靈無比,想來柳須三番四次見死不救,必是對自己心懷厭惡,現在如此直白道明,顯然就是在下逐客之令;這樣,周斃理不由想到:‘若是就這麼走了,豈不白白失去了和柳琪琪朝夕相對的機會?再說龍形奪尚在妖人手裏,就這樣灰溜溜滾出萬毒山莊,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再者言,若是他真俘虜了柳琪琪的芳心,柳須這老烏龜成了自己嶽丈,再怎麼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死吧?’

周斃理可不是迂腐癡僧,雖是龍華寺弟子,卻也沾了個“俗”字,自然也會有自己的小算盤。所以,想到此處,周斃理也不在鐵麵柳須那浪費感情,轉頭對著一邊的柳琪琪哀求。

“小姐救我……”

柳琪琪見了周斃理那可憐賣乖的表情,心中不忍;但顯然她是誤會了周斃理的意思,沒想道他是想叫自己替他求情;隻道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雖然她醫術不及其父,卻也可以先治標不治本,替周斃理暫緩傷勢。

“我雖是懂些醫術,可也隻能暫時壓製些許少俠體內的熱毒,可否?”

“這……”周斃理不想柳琪琪誤解了自己意思,但想來隻要能留在萬毒山莊,亦不愁沒有機會翻身,逐忙道:“無妨無妨。”

“既如此,那請少俠隨我來。”柳琪琪欣然應聲,言罷率先步出回春堂。見她眼裏洋溢著興奮的神采,周斃理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直暗誦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柳須目角精閃一瞬即逝,嘴邊閃現抹陰冷弧度,將兩人一舉一動皆看在眼裏。

柳琪琪領著周斃理來到後宅的露天溫泉,四周遍地種滿奇花異草,景致清幽引目,自一鐵甲平房內流出數種色澤混合的精煉藥液,同天然泉眼中湧出的泉水彙聚交合,凝為一股。

周斃理靈覺過人,但見他像條狼狗似的反複聳動鼻子,大讚道:“這湯藥味濃鬱,光聞了便怡神醒腦,想來定是少有的寶湯!”

“算你有眼光~”柳琪琪身邊的侍女嗬嗬一笑,傲然道:“這便是我們萬毒山莊的療傷聖地‘萬草聖泉’!”

周斃理聞言,這才仔細注意起這人。這丫鬟,真可謂眼含秋水眉畫遠山,態生兩靨之愁,柔美腰枝紛冉冉,落葉何翩翩;說不清道不完的嬌柔嫵媚,比起柳琪琪,她亮遜一籌、美遜半分,卻媚勝三成、騷上九重天。

“這位是……?”

柳琪琪介紹道:“她是我的貼身丫鬟,翠兒。”

“什麼?她是丫鬟!?”周斃理不想如此佳人,竟是一卑屈奴婢之身,一時失言;卻也反應的快,他見翠兒臉泛起不悅之色,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忙陪起不是:“失禮失禮,周斃理見過翠兒小姐。”

隻可惜話終究是說了,所謂飯可亂吃,話不可亂講;翠兒出身也並非農奴,隻叫是也有段故事,這才成了萬毒山莊一介賤婢,當真是心高氣傲。這次周斃理無意之中戳了她的要害,她此刻礙於主子柳琪琪在場這才隱忍不發,心下卻是記住了周斃理這無行小子今日辱己之仇。

翠兒姍笑道:“沒事,周公子性情坦率,人又英偉風趣,我歡喜還來不及呢。”

柳琪琪見之大奇,心想:‘翠兒這丫頭何時這麼好說話了?’

這隻能說翠兒寄人籬下受辱已久,早已養成了息怒不行於色本領。這回她雖是暗中記恨起了周斃理,麵上卻做足了功夫,教同他朝夕相處的柳琪琪也瞧不出破綻;再者,柳琪琪自小便生活在父親及莊眾的保護之下,怎麼能猜清楚翠兒這般狡詐奸靈的女子心裏想法?

“公子您該多謝謝小姐才是,莊主三不救的規矩從未破例,要不是小姐菩薩心腸,隻怕公子你早被逐出莊外了。”

“休要聽翠兒她胡說。”柳琪琪趕忙為她爹辯解:“爹爹心腸仗義、外冷內熱,他剛才這樣對你,亦不過是不想牽連你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