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蕭觀音十三歲,已然心智近妖!
抬頭望向天際,一行白雁正從北方而來,大雁南飛,秋天開始遷移,冬初落腳,躲避北方的嚴寒,它們一生中有兩個棲息地,兩個家,自己何嚐不是一隻南歸的大雁,尋親而來,可找了那麼多年,也沒有結果,索性就不找了,徒增煩勞,隻是再也不願意回到北方,那個缺少了她的家。
雨過天晴,飯館內的兩人三局已畢,中年相士大感意外,這個年輕人的棋力看似輕浮不定,實則內斂收盡鋒芒,一盤穩贏棋局,竟然被他起死回生,硬生生拖成了和棋,四十不惑在年齡上雖然有些勝之不武,畢竟自己留三分,出盡了七分功力,真是讓人意外啊,看來還是小看了天下英雄,俗話說的好,長江後浪推前浪,後浪把前浪拍死在沙灘上,若在給這個年輕人十年二十年時間增進人生閱曆,恐怕到時十成功力盡出,都壓製不了他了。中年相士發自肺腑的欣然,直到年輕人把最後一局和棋一一複盤,疑惑處吃透以後,相士才開口說話,“三局一負兩和,小兄弟讓我大開眼界,要是一開始就使出第三局的棋力,怕靠這個吃飯家夥我,也要敗上一局。”
對於中年相士的讚譽,謝諸侯沒有自大到欣然接受的地步,雖然從老瞎子那裏偷學三招兩式,但明人貴自知,如若看不出相士留幾分餘力,那就從小白跟老瞎子下棋了,除了有自知之明,人還要學會時宜,謝諸侯謙遜道:“我這點鄉下野路子招數,使來使去來來回回也就這麼幾招,幸好大家圖個樂子,你也不介意,胡攪蠻纏,死皮爛拖,好不容易拖成和棋,無賴走法,已經覺得臉皮很是掛不住了。”
中年相士也不置否認,善意笑笑,看了一眼外麵的天晴,轉頭道:“雨停了,太陽也出來了,也該擺攤了。”
話未說完,又接著對一旁觀戰的老王道:“王老板,以後我攤位就擺在你們店門口,每天十塊錢租金,不妨礙你做生意吧?”
老王連連擺手,一臉自惱,斂出個笑臉道:“不妨礙,不妨礙,都怪我這嘴欠抽,說什麼錢呀!大家都是街坊鄰裏,出門在外,和氣生財,不說錢,不說錢。剛才一局我這個外行人都看的賞心悅目,以前我們家老頭沒死的時候,也好這一口,學了點皮毛,以後手癢了,找你下棋,輸了,你可別收我錢。”
俗話說,不打不相識,中年相士不矯情,回了聲好後,收拾白帆,提著家夥什,留著桌上複盤歸位的紫檀棋子棋盒,黢濕的素衣長衫沒有幹透,掛在相士白帆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穿著略顯肥大的體恤,中年相士也不講究,照樣搬東西,擺攤做生意,正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手藝本事的好壞,跟外在打扮沒多大關係,隻是現今這個社會,都講究個包裝,隻是現在也顧不了那麼許多了,擺攤上位,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釣到一個是一個。
相士低著頭走出門口,埋頭走路差點和迎麵而來的人撞了一個滿懷,幸好那人挪了一步,不然指定要撞個人仰馬翻,當然自己這身骨瘦如柴被撞翻的幾率要大一些,抬頭一看,一張絕美臉龐,映入眼簾,那顆眉心紅痣在相士眼中陣陣刺眼,對於侵*多年術數的他,粗略一看,心下駭然,真是菩薩相,相士大感疑惑,生的這樣麵相的人,怎麼沒有先天夭折,男的活不過五歲,女的活不過十歲,必有大難,菩薩莊嚴寶相,可是一介凡人能承受?相士臉色微變,被蕭觀音一覽無餘,這是今天她第二次皺眉,眼前這個年齡頗大的中年人,有些眼熟,一時想不起來在那裏見過,看著這個緊盯著自己臉蛋瞧的不惑男人,蕭觀音心下嗔怒,不喜道:“讓路。”
中年相士重重拍了一下腦袋,豁然醒悟,像想起了什麼,顧不得手裏提著的家夥什,驚叫連連,返回棋盒桌下,手忙腳亂翻箱倒櫃。對這個突然發瘋的相士,眾人疑惑不已,老王算是見過世麵,雖然門口那人,美貌實在驚為天人,好在上門是客,強壓下多看兩眼的衝動,笑道:“小姐吃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