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又在瞎吹了,你那醫術不要命就好了,還能救命?”大男孩撇撇嘴。雖然他嘴上不信,卻由於中年人的認真語氣,也終是半信半疑。他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便側過身來,低下頭望去,“讓我看看究竟是什麼寶貝?”
“別急。”眼鏡男人小心翼翼的朝窗外望了望,確定沒有人窺視他的寶貝後,才把手中的寶貝湊到自己身後的暗影中去,把緊緊攥住的手打開了一條縫,露了一絲,但馬上又緊緊握住。
大男孩的追趕著他的手,低下頭,伸長了脖子望去:“藏什麼?這麼冷的天難道還真有人在外麵藏著,等著搶你的寶貝?”他口氣雖然充滿不屑,但的確被勾起了好奇。
“你以為我想藏這麼?若不是日子過不下去了,我也真的不願意把它拿出來。”眼鏡男人英雄氣短的歎道。
“還是小心點好,”他緊攥著的手,低低的放在座位下麵,微微打開了一條縫。屋中的光線本就暗得很,大男孩隻來得及見到那手中一道模糊銀光一閃,便立時又被眼鏡男人捂住了。
大男孩抗聲道:“枉我叫你一聲哥哪,連我你都信不過嗎?”
“不是不是,”眼鏡男人搖著頭,麵露苦色道:“你可不知道,我聽說當年為了這東西,不知道多少人都......唉,你要看就看仔細吧。”
說著,他把置在椅子下的手緩緩張開了,但畢竟椅下的光線太暗了,大男孩即便睜大了眼睛,還是看不清楚,他幹脆把頭伸到眼鏡男人椅子底下去瞧個仔細。
果然,眼鏡男人手中的物事,便是那道銀光的來源。但是,他手中的...那物事...竟然是...一枚硬幣?!
“這...你。”大男孩這才明白自己又被眼鏡男人耍了,他剛想一句話笑罵過去,但突然聽得眼睛男人臀下,猛地崩出一聲異響,同時一團奇惡的溫熱臭氣向他撲麵而來。
“嘔.....”大男孩臉上變色,連忙捂住了鼻子。雖然他反應還算迅敏,讓仍是紮紮實實的吸進一口臭味,讓他變色作嘔。
“哈哈,哇哈哈......”眼鏡男人暴笑起來,前俯後仰,幾乎喘不過氣去,“你不是想要‘天然氣’麼?這便是了,還是純天然的嘞......”
飽滿的臉上,一臉強作的正經消失殆盡,露出一臉惡作劇得逞的可惡笑臉———這才是他一貫的本色。
“這就叫做,連環計!”他得意之極的大笑著,笑痛了肚子,笑彎了腰,噴得一地都是飯粒,“怎麼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他究竟要笑聲多久。
一個白脆脆的手掌,默不作聲的伸了過來,毫不留情的將他麵前的那些精致的小菜,一碟一碟的都取了去。
眼睛男人的笑聲頓止,慌忙連聲叫到:“喂,喂,我還都沒吃呢,你端哪兒去?”
那隻手也不理他,卻將盤碟全端到桌子的另一端放下,一個冷俏的聲音道:“我的菜,可不是這麼浪費的。”
眼睛男人尷尬的幹笑幾聲,搓著手說道:“我這不是活躍一下氣氛嘛,嘿嘿...你...你不覺得好笑嗎?”
“不,”一個女孩兒繼續伸手,將他麵前的所有飯菜都拿到別處去,“一點兒也不好笑。”
這個女孩兒頭上高高的挽了一個簡單的馬尾,身上著了一件樣式臃腫,顏色俗氣的朱紅棉衣,正高挽著袖子移動著碗碟。
與她露出的纖長皓白的腕子相比,她身上穿著的這件厚重棉衣,顯得無比蠢笨、可笑。便是那種即使見過數十遍,也絲毫記不得的樣子的衣服。而且粗糙的做工讓人一看也便知道,這是一件非常廉價的地攤出品。
不過,如此普通的衣著此刻卻極為不尋常起來。
因為是穿在她的身上。
那是一種很獨特的感覺,一種不尋常的別致。就像是團堆的臃然雪中,清清獨立著的一棵瘦麗的青竹一樣。其實,她實在是太瘦了、太纖細了些,以至於她裹在厚厚襖衣的身體,根本沒有玲瓏有致的柔媚凹凸。
但她纖細的身體,也正如同她那張纖瘦的白皙的臉、纖巧的鼻子、薄翹的唇角一樣
———恰恰如同一枝瘦筆一線勾勒出來般的,簡潔、纖秀,沒有一點兒餘臃線條。
其實她既不是那種柔和媚的女孩,也不是那種極美的女孩。但她總會讓人吃驚———隻要微微朝她飛上一眼,都會立刻飛出一個驚來。
驚豔的驚。雖然不知為何,這女孩兩道宛若天成的秀眉,總是微微的蹙著。
看到自己前麵幾乎空無一物了,眼鏡男人圓圓的鼻頭馬上便開始冒汗,滿臉堆笑的說道:“不是不是不是,田兒燒得飯菜簡直太好吃了,我...我是舍不得吃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