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奇對這種變化的成因雖然莫名其妙,但心中也暗自驚喜。這一路上隻能看見荒山與殘野,道路上的車子也許久不見經過一輛,遊奇獨自奔走著,著實無聊的很,便一邊奔走一邊將體內的力量運化在漩渦之勢裏。起初還能輕車熟路的駕馭,但力量越發渾厚起來,便在他體內橫行亂撞,再讓它按自己的意願行勢時,便越來越難以把握了。
但遊奇也不急躁,反正左右無事,便按照獅山中那大漢授他的“力行水勢,意如月影,月之映水,影隨波變,月懸淨空……”那些訣法,一點一滴一絲一毫的慢慢導引,逐步將越發渾厚的力量引導歸納,使之順從馴良。這般不到一個星期,遊奇已經能將這力量完全消融在體內,基本操控如意了。此後力量雖仍在絲絲增長,但在絕大部分的力量已經歸順的情況之下,後增的力量便似溪流納入江河一般,自動融入其中。
其實,巨大的力量與漩渦之勢交融在一起的過程中,無時無刻不在磨合、折磨著遊奇的軀體,因為這份力量雖然不斷成長,但作為容器的遊奇的身體、筋肉、骨骼,卻始終處於“赤瞳”應有的階段,自然是盛容不下這般突如其來的強橫力量。
因此這個力量增長的過程,絕不是令人十分舒暢的,而是像十萬蟲蟻在他身體內外不停叮咬一般,讓他癢痛難忍。幾天幾夜片刻不停的享受著這種感覺,簡直是一種受刑,若是尋常任何人也該大叫著投降放棄了,但遊奇生性便是有那麼一種倔強脾氣,隻要認準了的事,他便是刀壓在脖子上,他也不顧性命的非要去做到了不可。
遊奇便這樣以此作為用來抵抗路上無聊唯一的樂事,默默咬牙與這煎熬抗衡著,一直到了第九天,那萬蟲蝕身的感覺才緩緩的減弱了,又過了兩天,才慢慢漸漸的完全退卻。
此時他經了一番砥礪的身體,更顯得削瘦了,也更加淩厲了,即使站著不動,也完全像是一柄紮在地上的鐵槍一般。
他沿路向南日夜疾馳著,雖不如何疲倦,但由於身體的過度消磨,胃口卻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旺盛的多,若不是路兩旁有些土豆、地瓜一類的農物,他倒要餓得連鞋子都吃下去了。有時候,路過某些個荒村僻鄉,他便趁夜摸進到些個農戶家中,順出一些幹饅頭閹辣椒一類的解解饞。
如此在路上野外奔走了半月之久,隻見沿路的村邸越來越多,人家住戶也越來越密了,遊奇漸漸放慢腳步,慢慢行去。經了這些日子的不斷砥礪,他的身體自是吃盡了苦頭,而那兩件偷來的衣褲和一雙鞋子也早已磨得破爛不堪,加上一頭及肩的零亂長發,他已完全恢複到前些時日的乞丐模樣。
即便如此,遊奇仍是不敢冒然就行與人群間,而是掏了些泥巴摸在頭臉身上,又將長發遮住大半張臉,才聳著肩弓著背蹣跚起步履,慢慢的走到人群中。
雖隻是個小城鎮的人,也和那些大都市裏的那些人一樣,隻要行過遊奇身邊,無一不是滿臉厭惡的皺眉避開,間或鄙夷的瞥過一眼,然後便是的掩鼻行開了,更有甚者,遊奇隻要走開得稍慢一些,除了高聲喝罵之外,再嘔吐般的向著遊奇身上呸上一口痰。
遊奇倒也習慣了這些人的“顏痰齟指”,隻是獨自低頭行路,因為這厭惡卻更加使他安全。倘若不如此,而是每人向他多看兩眼的話,那便不妙了。
小鎮雖然不大,但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十分的熱鬧,這一點遊奇穿過了小鎮才明白原委。這小鎮向南行的盡頭再也沒有了路,而是一眼難望到遍際的江麵。小鎮的盡頭原來是一個渡口。
遊奇向才向渡口行了幾步,立時俯下身子去,因為他看到那人頭攢動的渡口裏,立著數十個荷槍實彈的戰警,雖都不言不語,但目光全都死死的盯著每一個經過渡口的人,若想過這渡口,必定要從他們身邊經過不可。遊奇哪裏還敢上前去,而是皺眉在路旁蹲下身子,思索對策。一連想了十幾個點子,但他都自己否決了,最後遊奇把心一橫,決定鳧水過江,但他一看見那濁浪湧動、滔滔東逝的大江,便不由得心中升起寒意來,因為他自小便在北方大山裏長大,極少有機會接觸過江河,更是連一丁點水性也不識。
這小鎮左右橫向皆是江岸,看來自此渡口是南北貫通的唯一通路,連繞道而行都辦不到。天漸漸的晚了,而那些戰警一批批的交替更換下去,始終不見撤崗。遊奇心中不由焦急起來,最終把心一橫,便要硬闖。
便就在這個時候,突地身後一陣哄鬧,路上閑散的人們馬上都聚了過去。遊奇回身一看,卻見身後不遠處,一個精瘦漢子站在路當中,與一個中年女人罵的正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