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在這一層的空間之中,那種屬於死亡的氣息,還是如此的濃烈,但林克還是神色從容地踏上了最後一級台階,連呼吸都是一如往常。
這幾年來每故意地在雷澤大導師的房間裏盤坐,已經讓林克對於這種濃烈的死亡氣息再沒有任何明顯的不適與緊張的反應,甚至有些時候,他還會覺得,他現在對於這種十分熟悉的死亡氣息,偶爾還有一種隱隱的親切感。
“你來了”,雷澤大導師依舊用他那好像永遠不會改變的姿式,盤坐在這一層空間的地麵上,向林克輕輕點頭:“坐。”
“是!”林克應了一聲,也來到雷澤大導師對麵不遠的位置,按照雷澤大導師的姿式盤坐了下來。
這幾年來,他在雷澤大導師的房間裏,也經常采用這樣的姿式跟雷澤大導師還有安塔對坐,剛剛開始的時候,他的性格是一點也坐不住的,隻是為了讓自己去適應那種在濃烈的死亡的邊緣掙紮的感覺,才勉強學著雷澤大導師的姿式盤坐。
但慢慢地林克也現了,這樣一種靜坐之後,能夠讓人有一種心靈澄淨了下來的感覺,就好像平時心裏有很多的漂浮著的雜質,在盤坐的過程之中沉澱消失了一樣,到後來林克也開始漸漸喜歡上了這種盤坐著什麼也不想的狀態了,每次這樣盤坐了一陣子之後,林克總能感覺到對於地之間魔法元素的感受都會變得更加地靈敏一些。
但如果這種盤坐真的有著這樣的功效的話,那麼眼前這個好像從來沒有變換過姿式長年累月地盤坐著的雷澤大導師,對於他所把握的規則的理解,又會達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
林克想起這一點的時候,才現雷澤大導師的實力到底達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他自己心裏,居然是一無所知。
這幾年來,法師塔的其餘幾位大導師,都對林克有不少的提點,這既是法師塔之父留下來的規則的要求,也是因為這幾位大導師看著林克都還覺得蠻順眼的,但隻有雷澤大導師,雖然林克每都準時到他的房間裏去報到,但是對於雷澤大導師的死亡規則,林克卻是根本沒有掌握到多少。
這裏麵的原因也還是比較複雜的,剛開始的時候林克一進到雷澤大導師的房間裏,就被那種死亡氣息壓抑得全身都處在一種隨時準備爆的應對極度危險的狀態,甚至於連走近雷澤大導師的身邊,都覺得非常的困難,而到後來林克雖然已經可以做到哪怕坐在雷澤大導師的身邊都可以安然盤坐,然而這子卻已經從這種在死亡邊緣的掙紮之中得到了不少的益處,甚至可以有了那麼一點可以是有點兒變態的快感。這些日子來他在雷澤大導師那所得到的,也就是漸漸培養出一種在麵對死亡邊緣裏仍舊淡定自如的心態,以及用盤坐來訓練對地間魔法元素的靈敏度這兩方麵。
不知道為什麼,林克對於所謂的死亡規則,有一種然的很排斥的感覺,這些年來他也曾詢問過雷澤大導師一些問題,但卻沒有一條是關於死亡規則以及操控死亡規則的魔法的,可以在法師塔四個大導師所掌控的這些規則裏麵,林克也唯獨對於死亡規則幾乎就沒有什麼把握。
“年輕人總是下意識地會去拒絕‘死亡’兩個字的”,雷澤大導師似乎能夠看得清林克心裏在想些什麼似的,用他那一慣低沉緩慢的聲音道:“哪怕所有人心底裏頭都清楚,‘死亡’是他們必然的結局!”
“我沒有逃避現實”,林克聳了聳肩:“我隻是覺得,如果一定要死,那就到時死掉好了,死亡這種東西又沒什麼意思,幹什麼要成去想著?!”
“哦?”雷澤大導師臉上露出了微笑的神色:“死亡沒什麼意思麼?那你覺得什麼東西有意思?!”
“很多啊”,林克點頭道:“比如釀酒,比如種花,比如去做一名偉大的騎士,比如……”
“可是如果有一,有一種力量會無情地剝奪你去做所有這一切事情的權力”,雷澤大導師看著林克,道:“你又會怎麼樣?!”
“誰敢?!”林克叫了起來:“我砍死他!”
“你鬥不過的”,雷澤大導師搖了搖頭:“這種力量不是別的,而人的命運,每一個人的歸宿隻有死亡,這就是人的命運,人是不可能跟命運的力量相抗衡的!”
“這個也不一定吧”,林克笑嘻嘻地道:“死這種東西,也不一定就都是壞事吧,不定到時我剛好也做事情做煩了,掛掉了正好休息一下。”
“哈哈哈”,雷澤大導師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非常少見地大笑了起來:“這個回答還真是有意思,可是,林克,如果一個人無論做了多少的事情,還是死亡就意味著把一個人從地之間完全地抹掉,那你無論做了多少事情,又有什麼意義呢?如果你活著的意義隻是為了到頭來一死,那麼死是不是就成了最有意思的事情了呢?難道你不覺得這個東西很值得思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