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說著自認為最隱秘的事實,殊不知,他們的嗓門,把這些事公布了出來。
熱鬧,襯托得寂寞更加寂寞。
燈光太亮,讓想躲避藏於黑暗的人,無處遁形。
兩個不正經的東西打鬧著離開,無間道人聲消跡,引者來往刷刷帶出的風,穿過整個無間道。
山茶花落了幾片?
一個年輕男人埋頭走出半斤鋪子,似萬分沉重那般,腳緩慢落到地麵上。
站在無間道上,男人看著同為無間的方向,一眼望穿迷霧,滿滿都是眷念,無奈搖頭,終轉身離開。
可這一抬眼,張宣儀便看見了懼。
“張公子好。”
禮貌打過招呼後,懼越過張宣儀往無間走。
張宣儀忽喊住了他,“懼大人,無間規定管理階層男女引者之間,不能有過多私交,所以,可否請你裏麗娘遠一點。”
思索了一會兒,懼才想起張宣儀說的麗娘是誰。
這個名字,不該被提起,張宣儀不提,懼都還忘了遂生前的名叫楊麗娘。
“張公子,我與遂大人之間隻能是同事關係,這,無間管理規定製定得很清楚,無需你多說。除外,無間的引者往事管得極嚴,楊麗娘這個名字,請你不要再提起。”
“這,可是懼大人你說的。”笑看了懼一眼,張宣儀離開,他背對著懼擺了擺手,“懼大人,再見。”
再見?
懼笑了一笑,輕聲回應,“再見。”
因道別,這身份不同的兩人之間一直莫名僵持的關係緩和了些。
一隻手就一直放在門把手上,遂隔著一扇門把門外二人的對話聽個完完全全清清楚楚,
月色清冷,透過門上雕花的鏤空處照入,斑駁光影落在她素白的麵容上,待他倆各自離開後,她開門走了出來,提著紙包,沿著鬼影魅惑的青石路,往無間走去。
原來,她叫楊麗娘。
真是一個充滿年代感的名字。
“懼大人,聽說神管大人在為你張羅相親的事?”
懼聞聲回頭,看見遂走到自己身後,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搭話閑聊。
“對,”懼點頭,有點無奈神管大人對他與遂的婚姻大事極其熱絡,“遂大人又不是不知道,神管大人對我二人的婚事很關心。”
“我生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沒接著懼的話聊下去,遂忽然問了忌諱。
“這傘,是我放到你懷裏的。”
“抱傘的手,是我給你撿的。”
“你生前,是我守著你死的。”
傘啊,他們叫它散。
盡管無間規定不能提,可懼還是擦著邊緣似有似無提了兩句,他最後那句話,遂是第二次聽到。
紅傘的顏色極其飽滿,微微有些暗藏,像極了血。
“你很看重這傘,不知,是否情郎相贈?”
遂磋磨著圓滑的傘把,低頭笑了一笑,“或許是吧。”
那不然為什麼抱起這傘,她的心時不時就會絞疼一陣,看不見了,心裏又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