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家的方向(1 / 2)

冷江往回劃了許久,直快到蓮蓬島了,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總感覺啞乞婆一直就在身後看著,終於按耐不住他掉轉船頭,把船又滑了回去。

約莫著過了一個時辰,終於把船又滑到了剛才的淺灘,幾個官兵正在岸邊生火烤衣,見到冷江的船也沒了興趣,喊都不喊一聲。

冷江連忙跳下水跑到岸邊,跑到幾位官兵麵前雙手抱拳:各位軍爺,可曾看到剛才婦人。

一個官兵代答不理的:你幹嘛,是來要銀子的吧。

要銀子,冷江不解。

官兵點了下頭,就是那位夫人,想不到破衣拉撒的到還有些錢,不過還不想要,將銀錠灑在水中就往江裏走,哎我們可不是沒救啊,隻不過剛救上來,她就接著往江裏跑,還一口一個雄哥叫的那個慘呀聲音嘶啞,這樣救了兩次,我們也實在沒轍了一個瘋婆婆,就隨她去了。

冷江一聽大叫了一聲跪在沙灘上,哎呀娘啊,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就不能好好活著多陪兒幾日,怎狠心這世上,就隻剩兒一人那。

幾個官兵白了冷江一眼,哦你是她兒啊,那你可太不孝了怎麼能把娘放水裏就走呢。

孩兒不孝,孩兒大不孝,冷江雙手錘了捶地。

官兵們搖了搖頭,真是的現在後悔有什麼用,就看不得你這不孝之人,你是幹嘛的。

真是的這樣還有什麼用,想到此,冷江連忙起身向船上跑。

官兵連忙大喊,站住,你什麼人。

冷江頭也不回。

另一官兵勸到,嗨算了,沒看那樣嗎是想補救,晚了,也甭去追了,追上了銀子是還還是不還。

冷江跳上船拚命地撐起來,直奔著白日沉江之處。真的是為時已晚,待他劃到沉江附近,已進黑夜,唯要塞方向一點點燈火,這附近水麵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他孤零零的對著四麵大喊,娘啊,娘,你在哪裏。

隻有更黑的夜籠罩過來,水麵上霧氣昭昭,甚至連要塞的燈火也漸漸的褪去,直到看不見一點點光亮,簡直就是置身於一片死水之中,隻有黑暗,再無其他。

在船中呆坐了一會,冷江摸索著,拿起了船杆,摸索著撐起了船,根本分不清方向,他隻是賣力氣的在撐,也不管去往哪個方向,不住的還喊上兩聲,娘,你在哪裏,孩兒找尋來了。

就這樣毫無目的,一直在撐,支撐到黑夜慢慢褪去,換做白茫茫霧氣一片,聲嘶力竭的呼喚依舊沒有半句回答,疲憊,哀傷,他終於倒在了小船裏,仰望著天空,任由小船在江裏蕩啊蕩。

就這樣撐一會歇一會,小船一直在江裏飄蕩,太陽從頭頂過,從白色變成金黃,江水從清濁變成草綠,又近黃昏,快要到岸邊,一天一夜的遊蕩,滴米未進,冷江隻覺昏昏沉沉的,似聽到了啞乞婆的呼吸,他揉了揉眼睛四處觀望,這裏是荒草圩的方向,娘,你是回家了嗎。

耳邊微風吹過,江水涓涓,他聽不清楚,定睛去尋找,終於有所發現,在被岸邊青草染綠的江水中,阮大雄和啞乞婆,緊緊的抱在一起,汙衣已被江水洗清,兩張白皙的臉,相互交錯,輕閉著雙眼,象是睡著一般,任水中的光影,在臉上晃呀閃的也毫不理會,也不見輕抬雙眼,隻完全沉侵在夢中一般,此時阮大雄已完全消退了炎症,依然是那副憨厚老實的麵孔,而啞乞婆,越發的慈善安詳,二人就這樣緊緊的抱著,向荒草圩飄去,緩慢,隨波逐流,平靜而自然,隻是有一點費解,二人怎會是立於水麵,露出肩臂以上,難道是彭浬江也無法阻止這一切。

冷江跪在了船頭止不住的淚下,太好了,我可找到你們了,娘是要回家,孩兒送你們回家。

於是冷江把船靠近爬在船上手臂插入江水,晃來晃去,攪動水**送著雙親,好讓他們能快一點,回到自己的家。

漸漸的漸漸的,有嬰兒的哭聲傳來,冷江抬頭望去,一條小船也正劃過來。

阮大雄和啞乞婆走後,幾乎每天,阿秀都要到江邊來看好幾次,自從怒娃出了滿月,她更是抱著孩子來守候。

鄰居們都過來勸,曹壯也在勸,回去吧阿秀,孩子還小,在著了風就不好了。

阿秀搖搖頭,六月無陰風,怒娃不打緊,他一定有條倔強的命,但我那弟弟實在憨厚,又過於耿直,這一去,恐怕要吃了虧。

不是還有啞乞在嗎,她識字的,應該很聰明。

阿秀點了點頭,是啊啞乞聰慧,行事若能聽憑她願,安保無事,隻不過她一心向夫,若是大雄的意願,哪怕是在大風險,她非但不會攔阻,反而會助其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