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威脅,又像是在鄭重其事地許諾些什麼,這一刻若蝶是真怕了。
摔下去,不會完好無損,她一定會受傷的,她握著鐵欄的手,越來越沒有力氣,她很怕,將放開的那隻手又抓住了鐵欄。
用盡力氣,那鐵欄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一個不小心,她就會完蛋的。
沈元亨見她雙手握著鐵欄,聲音變得大了起來:“若蝶,別逞強了,害怕的話,就趕快過來。”
若蝶側著頭,看了看樓下的草坪,那草坪比起之前,似乎是長長許多,但是她知道,即使草很長,也會摔得很痛。
“那好,你不答應離婚,不答應留在這個城市,我都可以和你妥協。”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但是,我要你答應我一件兒事情。”
沈元亨好奇地望著她問:“什麼事兒?”
“讓我去和我的朋友們做個告別。”要告別的人,自然是母親和冷冥羽,在這個城市裏,若蝶最好的朋友水水早已離開。
現在,她沒有朋友,沈元亨是知道這一點兒的,所以她在說要和朋友告別的時候,沈元亨毫不留情地就將她給戳穿:“你是放不下冷冥羽吧?”
像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沈元亨一般,心裏麵的秘密就那麼被無情地給戳穿的滋味兒一點兒都不好受,她握著鐵欄的手抖了抖,然後沉默地給予肯定。
以為沈元亨不會同意的,以為她就會掉下鐵欄的,以為一切都會以失敗作為終結的,但是沈元亨卻點頭。
他說:“我允許你和冷冥羽告白。”
若蝶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他盯著沈元亨,欣喜地問:“你說的是真的?”
他已經竄到了她的身邊,他的手緊緊地將她的手腕捏著,衝她說:“當然是真的,過來,先過來,這樣很危險。”
若蝶遠離了護欄遠離了陽台,得到允許的她,帶著滿腔的欣喜,迫不及待地就要出門。
卻被沈元亨給叫住,她停下腳步,臉上的表情很是擔憂,怕沈元亨會改變主意。
“我會把機票改簽,晚上十點之前,你必須回家。”這樣的命令,讓若蝶鬆了口氣。
和冷冥羽告別的話,應該要不了多久吧,她出門的時候,有些難過地在想,沈元亨是多慮了,她就算是想要賴在冷冥羽的身邊,恐怕冷冥羽願意,他的女朋友都不會願意的吧。
若蝶並沒有直接去找冷冥羽,越是要告別,就越是怕見著一般,她先去了療養院。
和母親呆在一塊兒的時候,祈禱著時間能夠過得慢一點兒,再慢一點兒,但是時間卻一點兒也都不給麵子,匆匆流淌而過。
若蝶帶著眼淚和母親告別,不知道和母親再想見的時候,是什麼時候,不知道母親的病,能不能夠徹底地好起來。
她離開之前,帶著滿腔難過地問母親:“媽媽,你說,這輩子我還能不能夠有愛情?”
她渴望愛情,卻和愛情擦肩而過,現在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樣再去觸碰愛情了。
母親盯著她,目光呆呆的,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她的話,總之她沒有得到任何一個的答案。
離開療養院之後,若蝶的腳步變得很是膽怯,她不知道要去那裏找冷冥羽,想他又怕見著。
夕陽西下的光景,她坐在出租車上,堵得水泄不通的公路上,她給冷冥羽打了電話。
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通,那神速的接聽電話的動作,讓若蝶有一種錯覺,就好像冷冥羽等在電話旁,一直都在等待著她的電話一般。
“若蝶,你在哪裏?”耳畔是冷冥羽焦急的詢問。
若蝶看了看外麵慢的如同蝸牛般移動的車子,報出了自己的地址。
“我要見你。”四個字,清晰地落入耳中,這讓若蝶有些愕然。
她真以為,冷冥羽和她再也回不到過去了,但在聽見他說要見她的話時,她突然間覺得,其實他們根本就沒有走遠。
“你在哪裏?我現在就去找你。”她欣喜地大喊。
剛剛都還堵得水泄不通的公路,突然間就被疏通了,車速飛快,如同她的心情一般,一下子就舒坦了起來。
冷冥羽會和自己說什麼?他們會是怎麼樣的見麵方式?見著了彼此之後,會怎麼樣?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發生?
若蝶就像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兒一般,對這樣的事情充滿了好奇和想法。
她坐在約定的餐廳惴惴不安,餐廳裏麵和緩的音樂緩慢地流淌著,那音樂和緩,卻讓她的心情變得越發地急切。
她的目光不停地在四下張望著,期待著冷冥羽出現的時刻。
即使要分開的鍾聲已經在耳邊響亮了起來,但是她還是充滿了滿滿的不甘心,不甘心他們會分開,不甘心她會和他沒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