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是個小男人,這是楊梓沫本就證明過的。吉良說他很自信,現在也得到了證明。唐樂原本不相信她培養了二十年的兒子,不如一個鄉巴佬。現在她相信,因為來的人是陳雲。陳雲是怎樣的一個人?唐樂仔細的觀察著他。他不害怕會遭人暗算,門開了的時候,他大步走進來。正是因為自信,誰都傷害不了他,所以他不怕。
倒在地上流血的殺手跟了唐樂二十年,如今三十五歲的殺手還沒有老,卻在陳雲手裏顯得不堪一擊。殺手的武器是一把做衣服的尺子,鋒利無比。殺手曾經用這把尺子割斷過數十個人的喉嚨,卻被陳雲兩根手指夾住。吉良說的沒錯,陳雲能用一把扳手傷人。那本是修車人的工具,到了陳雲手裏是一把厲害無比的武器。
普通人用扳手可以殺人,武功深不可測的陳雲卻殺不了人。但二者的區別就是,普通人拿扳手殺人,有可能他第二天就同樣會死。陳雲用扳手不殺人,這個人已經沒有自信再殺他,甚至已經是一個死人。最可怕的是,被陳雲傷害了之後,心死了,身體還是殘疾的。痛不欲生。
陳雲不是正人君子,楊梓沫也是證明過的。今天再證明了一次,他不會光明正大的幹事情。他更不會覺得仁者無敵。陳雲是決鬥死神,為何這麼稱呼?因為誰對他動了殺念,一定失去戰鬥能力。得到的不是陳雲的報複或者嘲諷,而是無視。陳雲正在喝唐樂酒杯,他知道這是唐樂的酒杯,因為上麵殘留著唇膏的印記。
這看上去不像是陳雲在挑釁唐樂,覺得他很了不起。陳雲至始至終都很平靜,嘴上掛著理所應當的微笑。他應該來這裏,他來了。他應該喝唐樂的酒,並且用的是她的杯子。這根本不是挑畔,而是警告。陳雲從進門到坐下,告訴了唐樂很多事。唐樂不知道的事,跟唐樂知道的事。
一個人說話的口音,一個人做事的風格,一個人喜歡吃的東西,一個人習慣Xing動作。一個人有很多東西,用肉眼看得出來。唐樂閱人無數,假如你跟她說話,聽口音就能夠知道她大概是哪裏人。一個人做事的風格,往往能夠有根可循。一個人喜歡吃的東西,跟他生長的環境有關聯。一個人習慣Xing動作,可以查出他的長輩或者是他的心理在幹什麼。
唐樂看到陳雲之後,她平生第一次愣神了。陳雲說了一句“好喝”,口音是溫城的。但跟溫城任何一個地方的口音又都不同。所以吉良知道他是溫城的人,卻一直沒有查出他是溫城哪個村子的。唐樂也不知道。陳雲做事的風格不像任何人。如果非要找一點相像的地方,他像邪皇曹月明。
可陳雲不是曹月明的兒子。曹月明會讓得罪了他的人生不如死,一直以來都這樣。陳雲做事也一樣的狠,卻又不一樣。他會擊潰對手的心,讓對手的心死。曹月明邪惡,他陳雲卻狠的理所當然。好像他骨子裏的每一個細胞,包裹的不是血小板,而是凶狠與理所當然的自信。
桌子上擺著酒、茶、糕點、水果。高明的人,能夠從一個人的吃喝之中尋找到很多信息。南方人喜歡吃甜、鹹,北方人喜歡吃酸、辣。南方人吃東西不喜歡發出聲音,北方人喜歡發出“吧嗒”聲。當然,不是全部人,也有例外。不過大概可以看出陳雲到過哪裏,在什麼地方生活過。陳雲喝酒的時候像是紳士,品酒的時候,像是王子在宴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