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一入口,一股甘甜隨即蔓延舌尖。償過百酒的她,自知這是什麼酒。隻是,這酒從五年前就在市麵上斷絕,怎麼會出現在王府?
正冥想時,大門被打開,一身紅衣的鳳流殤晃然走進屋,見到她蓋頭半掀,在桌邊執杯站著,一抹淡淡的霞光溢出唇邊,“王妃…合巹酒,不該等本王一起合飲?!”
“王爺,怕是不會喜歡這合巹酒”放下酒杯,夢霽月自己掀開紅帕。
這個男人,麵容帶著笑,心中所想卻難以猜透。
“哦…”
走到桌前,伸手拿過杯子,一飲而盡。
“等…”鳳流殤的動作很快,剛想提醒那是她的杯子,酒已經喝完。
“夫妻同用一杯,比交勁相飲,更近合巹之意,你說呢,王妃!”看著她有詫訝的玉顏,他的笑意越加濃烈。
他是知道,而故意為之。
“這酒雖然不比醉仙樓的杏花酒,但醇感濃厚,也算的上是難得好酒。”
所謂合巹,以瓠作瓢,兩位新人同飲一巹。而他們的巹還置到桌上,用樽杯代替。她都不介意,自己又有什麼好介意。
至於酒好不好喝,不喝,哪裏知道酒中的味道。
抬眸看向一身紅妝的夢霽月,凜梅傲雪的站在那裏,說道:“王妃,坐吧…”
她移步坐在他對麵的椅上,門外就傳意秋的聲音,直接推門進來,“小姐…我找到了一隻熱乎的燒…”鵝字還沒說完,便定在那裏。
見是鳳流殤在,趕緊藏起手中那隻用荷葉包裹的燒鵝,向他行禮,“王爺…”
意秋急忙進來,他就發現了她手中之物。眉宇忽而皺起,他倒是忘了,新嫁娘禁忌食帶上喜的食物。
“你去準備一些熱點的膳食。”鳳流殤對意秋吩咐道。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
聽到他的命令,意秋不再低著頭,興然的把東西放在夢霽月的桌前,大步轉身去準備。
她一走,鳳流殤直接拿過那包荷葉打開,從腰中抽出一把小匕首,開始在那個燒鵝切取肉片,一片片工整的切在碟中。
夢霽月望著他,眸色一顫,他既然在為她切食。
切完,他將碟放到她的麵前,卻發覺她盯看的目光,“怎麼…見本王切肉很稀奇?”
“看王爺如此純熟,定是沒少風餐露宿。”
動作犀利,肉食薄厚適度,這刀工怕是膳夫都比不上。
拿著白布細擦著匕首,沾上油漬的刀麵又變得鋒利,“王妃說的不錯,本王確實是經常在外。”
有時,戰事連連,勞碌奔波或風餐露宿都再所難免。
在外爭戰,鳳流殤同跟士兵,食住一起,不分上下。小時候開始,他都靠自己活著,生存技能也是他在死亡邊緣中一點點去積累。
夢霽月執箸夾起一塊償口,味道很好,心房裏有一處地方開始融化變暖。像噴出的溫泉,流淌身心。
“你早知道,我是什麼人?”吃了幾口,有了一些適飽,夢霽月忽問道。
見到意秋,他像見常人一樣平常。是不是可以定論,他早已知曉。
“如果本王回是,王妃…是不是就可以打消所有的疑慮?”
將匕首回鞘,鳳流殤眼角輕佻,眸瞳潺若春水,清洌見底。
“是在宮宴前,還是在宮宴後?”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發現她的身份?
他給了答案,“之前……”
夢霽月放下玉箸,開始低頭思索,卻沒有任何頭緒。
之前見過,隻有在醉仙樓那次,難道是聲音讓他辨別出來?
“王爺,好耳力!”尋聲找源,他能知道自己是醉仙樓的樓主,就不奇怪了。
那麼,點選自己來做邪冥王妃,是因為知道她的身份?也難怪,宮宴上那麼多官家小姐,偏偏要選她。
“王妃這般聰明,不需本王說,都能分析的準確不誤。”
醉仙樓的聲音與宮宴上的聲音,她沒有特意去變音,他才能聽聲知其中人。但這是一部分,主要的原因他不會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