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送暖,綠意一片的幽篁軒,安寧靜謐。
翠兒扶著江寒煙出了屋門,走到院外的亭中靜坐,她遠望著不到盡處的竹林,喃喃說道:“翠兒,我突然想吃小時候我爹為我們買的糖葫蘆。”
記憶中的酸甜,伴著味覺回轉,至今不忘。
“奴婢為小姐去買幾串可好?”為江寒煙披上對襟鬥篷,半蹲下身來拉好下麵的篷邊。
微笑的看著翠兒,抬手握住她的手,“嗯…我在這裏等你。”
“好,奴婢去去就回來。”回之一笑,翠兒起身走出亭子。
身影越走越遠直至不見,江寒煙才收回視線,撐著竹桌站起身,邁著小步向屋內走去。
坐在梳妝台前,顫著手拿起桃木梳,將平鋪於背後的青絲撥到胸前,開始梳動。
挽髻固釵,動作緩慢,但梳理的一絲不苟。解開披風,換上年輕時留下的刺繡妝花裙,站到鏡前,鏡中人氣色蒼白,鬢邊有了幾根白發,她終是不複當年了。
回身看了看屋內,唇邊勾起淡如輕煙的笑。
桌上那盞燭火搖曳消燃,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她就像這燭火,盡了自己的使命,終要熄滅。
相府,夢濤剛下朝,走進大門,一位小廝急忙跑來,“相爺,不好了…”
“出什麼事了?”他擰緊雙眉的問道。
看了看夢濤,小廝不敢說。
“說!”小廝吱唔的模樣,讓他大聲起來。
“幽篁…軒,起火了…”
夢濤為之一震,快跑向幽篁軒趕去。
然而,等他趕到,大火已經吞噬整座房屋。熊火吐舌,隨風狂旺,發瘋似的源源不斷燃燒毀滅。
家仆護衛輪流的潑水,都不見有一息降小,弱水根本救不了大火之勢。
夢濤呆立在原地,半刻後撕喊出聲,“江寒煙…”
除了倒塌聲,無人回應,他啟步就想往前衝,在一旁指揮家仆救火的管家,立即抱住他,死命的拖住,“相爺,火那麼大,你不能去。”
“滾開…”揮開劉管家,夢濤繼續前進。
被揮倒在地的劉管家見狀,大聲向護衛喊道:“還不快攔住相爺!”
知道一人擋不住夢濤,三四個護衛一起上,冒死拚命的攔下夢濤,讓他一步都無法挪動。
“都放開,不然本相治你們死罪。”眼前一片耀眼的火光占滿瞳孔,所以理智全部已經夫去。
現在的他,隻想知道江寒煙在不在裏麵。
他什麼都答應她,可以退步,隻求她不要那麼的殘忍。
“小姐…”
回來的翠兒,凝望著麵前的熊熊大火,手中的冰糖葫蘆,全數掉在了地上,快跑過去。
火勢那麼大,家仆哪會讓她過去。
翠兒拚命的掙紮,哭著喊道:“你們放開我,小姐還在裏麵,我要去救她…”
小姐明明答應她,會等她回來,怎麼可以不作數。
無法掙脫,左右求著攔住她的家仆,“求求你們,救一救小姐。”
“你肯定寒煙在裏麵?”聽到翠兒的聲音,靜下來的夢濤轉首看向她,鄭重問著。
翠兒點了點頭,哭的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