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月色明亮,舒歌道:“我有個疑惑,照現在的情形來看,妖怪出現雖不知為何,但可以確定的是,時間上是需要到每天至陰時刻。這個我可以這麼來理解,因為炎熱的能量或許在抵觸它們,所以它們選擇了夜晚至陰時分,火炎最弱時來襲。可幽冥鬼影,卻是為什麼?從剛才分析來看,它們明顯為我們而來,你們之前有得罪鬼界?”
莫辰擺手道:“沒有啊,見都沒見過,怎麼會得罪。”
舒歌道:“這裏麵隱情肯定不簡單,不知有什麼緣由,還專門追尋到石村,出動的人雖不算強者,但卻是軍隊。要知道,沒有強者的軍隊,與一兩個強者比起來,前者背後的危險大多了。”
莫辰想想剛才那成百上千的鬼影,心中有些發毛,問李雲卿道:“李大哥,我們的確沒開罪鬼界吧?”
李雲卿對此事也充滿不明,原本天書毀壞,仙妖失衡,妖怪已是逐次出沒,想來這一路凶險未知,與妖的戰鬥是不可避免的,可中途怎麼插進來鬼界?鬼界為六界之一,能力絕對不可小覷。舒歌說的話,很有道理,如果這次來的隻是幾個鬼界的強者,一切都還好麵對,打得過打不過,終究隻是與這幾個強者的事,可若隱藏在深處的敵人是整個鬼界,那可是不堪想的事情。他心越想越沉重,點點頭,道:“我們的確一個鬼界者都沒見過,難道我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冒犯了它們?可怎麼也用不著搞這麼大聲勢吧。”
說完,四人陷入沉思,或者,該回紫微山問問風陽子掌門了。
回到屋內,李雲卿早早入睡,準備明天去山中一探究竟。莫辰翻來覆去睡不著,之前殤魂與鬼影相鬥的場景如畫麵般不停在腦海中晃動。殤魂這次的出手,已是根本不同於往常,鬼氣都成了明確的幻象。那種力量,猛烈強悍,可是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在之前沒有過這樣的異象?那些無麵兵士的打扮怎會感覺似曾相識?還有那個立於殤魂正中的女子,究竟是本身存在,還是殤魂鬼力所化?莫辰反複的將這個問題思考,可總找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看著眼前這把劍,突然有從未料及的想法湧上,巨大的劍體,古斑的紋路,幽幽透著的青色,這一切,此時竟突然覺得陌生,是否該回過頭重新來審視殤魂?想到這裏,他意識深處,一直以來徘徊不出的萬裏迷霧中,猛地刮起狂浪颶風,蒼茫的意識迷霧被龐大的力量撕散,風浪滾卷,絲絲絛絛的霧氣漸漸遠去,翻開前方的光明。
莫辰這一刹陡然大驚,一直沒有想到過的問題在腦中清晰浮現,那是一個如此簡單的問題,卻一直處在盲點,從未看到。他吃驚的看著殤魂,想,殤魂為何選擇我?
驚異之中,又有一種深刻的感覺,殤魂的青光比以往黯淡,能力好像大不如前。是否在之前出力過猛?莫辰一頭亂想,卻清楚看到,殤魂的劍體上弱弱的綠芒一耀,與之前一般的古怪紋路多生出了一道。
……
鬼界
黑靄的怪異山峰如巨大的尖刀間隙地聳立,刺透濃厚的黑雲。黑雲中偶爾閃透血紅的電芒,雲層深處隆隆發亮,過後,一條浩大猙獰的霹靂淩空劈下,直衝入地,炸起無數碎石,驚雷響徹,粗獷的閃電在空中扭曲地停留,這一霎,這一個死寂般的世界赤亮如血。
在這被無窮盡黑暗充斥的世界裏,天空與地麵沒有準確的界限,無數黑濃的積雲在中慢慢滾動,掩蓋過一片片死亡的高山,將終年不息的黑幕往來回返,永無止盡。
重重高山穀底中,不時會飄蕩起一縷黑暗的死靈,發出一陣尖利的嘯聲,帶起片片黑霧飛竄入密集的雲層,黑雲由此便更厚一分。大地上,高大得異乎尋常的山脈連綿不絕,順著濃雲追逐直下,數不清的骷髏碎骨遍野萬裏,各式破碎的手骨詭異的共指一方,那個方向遙遙而去,在這一片死地的盡頭,一條寬闊的河流奔騰不息,裏麵翻滾著濃烈的粘稠。而河流之後,是一座直沒天頂的巍峨高山,烏黑巨大的鐵門鎖鏈將之纏繞,數不清的骨龍在圍著它飛翔盤旋,更像是黑暗陰森的堡壘。
這堡壘萬丈之高,由上而下,不知多少隱藏在濃黑的雲袤中,整座高山外部是比黑夜還深的黑暗,直到威懾的血色閃電猛然劈下,世界刺亮的瞬間,才能看到那堡壘正中,深深雕刻有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