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堅硬的黃土,不似戰爭的火焰燒焦,是由內而出的幹裂。一塊塊山崖都仿若一坨巨大的磐石,森森聳峭,沒有一絲生氣。樹木依舊立在原地,隻是早失了蔥鬱,一根根張牙舞爪的豎著,輕輕一碰,樹枝幹脆的斷裂,發出一聲突兀利響。
這裏比石村溫度明顯要高上許多,炎浪死沉地滾動,在山林與岩石往來。這片空間裏悶得幾乎能聽到土地裂開的響音,偶爾就會有一顆枯木連根倒下。剩餘的樹木早沒有一片葉子,從上看去,怪異地插在岩石中。陽光毫無阻隔地直射,熱氣若熔爐一般,在光束中暗暗沉浮,空氣變得沸騰,眼前的世界就像夢魘中詭異飄忽。
五人邊走邊擦汗,這山不高,卻蜿蜒曲折,幾乎是盤山而走。莫辰一身濕透,喊道:“我的神啊上蒼以及老天爺啊,這麼熱得這般厲害了,還有多遠?”
曉靜擦了把汗,氣喘籲籲,指山頂道:“那。”
莫辰看著那個小山包,頗為無奈。“從進山到現在,就一直說在那,看著不遠,可走這麼久,怎麼還是那個距離啊。”
曉婧說:“再走走,快了吧。”
大家都懶得說話,實在太過悶熱,仿佛腳底薄薄一層泥土之下,就是烈焰熊熊的熔岩。而且,大家幾乎都有些奇怪,按理來說,這座山並不是很高,走了這麼久,山頂似乎還是遙遙在上,如果說是因為炙熱而起的蒸氣,使遠物看著產生錯覺,可山腳下石村到現在距離仍然沒變,難道說曉婧在帶著我們故意打轉?
曉婧也走得很是困惑,按之前的記憶,這個時刻,早該走到山中心了,怎麼今天還在山腰。她望著依然遙遠的山頂,有些摸不著頭腦,那片靈氣濃鬱之地,雖然不易找到,但也不該是這般拉開距離。
山頭其實很普通,沒什麼異樣,就是一塊灰黃色的小山包。但就是這個小山包,仿佛是天邊的巍峨高山,無論怎麼接近,永遠都遙不可及。
舒歌施了個水靈法術,才讓五人稍稍消去暑氣。她環顧四周,抬頭遠望山頭,搖頭道:“這好像不對,我怎麼感覺在一個地方打轉。曉婧你……”
曉婧見四人都狐疑看著自己,顯然有了疑慮之心,可自己又不知該如何解釋,急切說:“我也不清楚,好像,好像原來不是這樣的,我沒騙你們,我騙你們上山做什麼,對我沒有一點好處,真的!都是真的!”
李雲卿看著四周一片死寂,也沒有什麼妖氣。他當然清楚,以曉婧的修為,四個人裏,隨便一個她都不是敵手,這座山內環境惡劣之極,全然自主而生。跟她肯定沒有關係。看著她臉都漲紅,李雲卿笑笑說:“我們沒有怪你,隻是奇怪這山怎麼會這般異樣,還以為你知道些什麼。”
曉婧見四人都在點頭,才舒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原先的路就是這麼走的,我也奇怪怎麼就走不出去了。可是這裏處處都一個樣子,又不知道是否還在來路打轉,會不會跟熱源有所關係?”
桐星說:“你說的很有道理,要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打轉很簡單嘛。”說罷提劍將一棵書攔腰斬斷,劍過鋒利,斬斷之處整齊圓滑。“一會要再看到這棵樹,就知道了。”
莫辰說:“其實,我早就想說了,我覺得吧,隻要禦劍飛上去就行了,省多少麻煩啊。”
桐星聽到這樣的意見,頓時感覺樹白砍了,責怪道:“你怎麼不早說,故意的是吧。”
莫辰得意說:“是啊,看來我這想法不錯,大家討論討論。”
桐星說:“好,你去數數那棵樹多少年齡,我們四個人討論。”
莫辰疑惑道:“我也要討論,幹嗎我要去數年輪啊,為什麼啊?”
桐星湊近臉對他俏皮一笑,臉繼而一沉,“因為我都把樹砍了啊,你不能讓我白費力。”
莫辰二話沒說,走到一旁就砍倒一棵樹,說:“好,你看,現在我也砍了一顆樹了,我也費力了。”
曉婧看到他倆打鬧,不禁笑出聲來,但隻是短短一刻,臉色又黯淡下去。二人覺得奇怪,關切詢問,她嘴角淒淒揚上,說:“曉婧和聞多當年也是這樣吧,可惜我不知道。”